爪牙?依孩兒之見,不如棄此微官,徐待時清為是。”趙弘殷嘆道:“你說的話雖然不錯,只是為父乃是現役軍官,目前國難當頭,為父又怎能不聽詔令,這不成了個逃兵麼?這話再也休提。”匡胤道:“這石晉王朝,對胡虜稱兒、稱孫、稱臣,丟盡我大漢體面,早已人神共憤,這樣的皇帝豈是當得長的?契丹兇殘,多次侵我中原,也是人神共憤,即或一時得逞,又怎能久據我中原之地?如今四海英雄並起,時局必有大變。孩兒之義實是長策。父親不願擔當臨陣脫逃的惡名,去中度也罷。只是孩兒卻盼父親見機行事,切不可為這漢奸朝廷獻身賣命。”趙弘殷默默點頭,當下自去打點行裝,安慰夫人,處理家事,第二天絕早,隨軍赴中度去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四回 危城自救 壯士豪情懾亂兵(2)
弘殷去後,風聲一天比一天緊急,難民一批批湧入開封,帶來的訊息甚是驚人,說道契丹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無惡不作,最可惡的是竟然愛吃人肉。有個驍將叫麻答的,尤為兇殘,他的住處到處懸掛著人的心、肝、手、足,有時為了吃新鮮的,往往當時就披面、挾目、斷腕、焚炙而食,傷殘者哀號於前,他卻談笑自若。又有逃難者說道:官兵也好不到哪裡去,一樣的姦淫燒殺,一樣的人吃人。其中最為兇惡的,是一個叫趙思綰的將領,他每次犒軍,便捉幾百個男女兒童,揀那長得肥的、嫩的,殺了紅燒白煮,燒烤油炸,便和吃豬、牛、羊一般。他本人又好吃人肝,常常當面剖腹取了,血淋淋地烤了吃,往往肝吃完了,那人還未死。他又喜吞食人膽,對人說:“食此千枚,則膽大無敵也。”……這些訊息傳開,人情洶懼,開封大亂。趙匡胤聽了,憂心如焚,拖著一大家人實不知怎麼辦為是。
這一日,匡胤剛剛睡下,忽聽得敲門之聲甚急,忙披衣開門,只見慕容延釗、韓令坤、李謙溥兄弟約齊了來,不等入室坐定,韓令坤便道:“兄弟,大事不好了!”匡胤驚問道:“怎地?”令坤道:“契丹主派大將蕭翰沿西山兵出杜威大軍之後,襲佔了欒城,已截斷了杜威的糧道和退路,眼下開封與中度之間已不通訊息,京師實已危險萬分。”匡胤道:“此事是否屬實?”慕容延釗道:“怎地不確?李兄弟剛從前線回來,親眼目睹。”趙匡胤這才看到眾人背後,站著一個陌生青年,他約摸十###歲,生得虎軀蜂腰,相貌雖然文秀,卻是雙目炯炯有神,英氣勃勃。當下說道:“大家坐下慢慢說,敢問李兄大名。”那青年躬身道:“小弟乃上黨李處耘是也,與令坤兄乃是世交。前日隨家兄處疇押解軍糧去中度,恰在欒城與契丹蕭翰軍相遇,糧草全失,因此與家兄日夜不停奔還京師,令坤兄所言,皆是小弟親見,絕無不實之處。”匡胤道:“如此,杜威全軍已被圍困,契丹胡騎至京師僅幾日馬程了。京師一無屏衛,淪陷已成定局了!”李處耘道:“如何不是,依我看,也不過十天半月,京師就完了。”匡胤目光從眾兄弟臉上掠過,見個個憂形於色,說道:“現下咱們父兄都在中度,留下一家老小,全靠我們拿主意了,須得及早定個主意才好。”慕容延釗道:“俗諺說得好:‘小難居城,大難居鄉。’如今端的是大禍臨頭,依我之見,不如覓一偏僻鄉村,搬去暫避一時,不知行得不?”李謙溥搖頭道:“不妥,不妥。你怕是一般軍禍,去鄉下躲一陣便了?這契丹軍中是素來不發糧餉的,每到一處,任各部四鄉擄掠,以充軍食,取個名字叫‘打草谷’,我等下鄉之後,又怎能逃得過契丹鐵騎蹂躪?依小弟之見,趁這幾天還未大亂,大夥結伴南奔,或西逃,逃得離京師越遠越好,咱這主意可行也不?”慕容延釗道:“你的主意只怕行不通。試想這幾天到哪裡去僱車去?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一天能行得幾里了?你以為跟咱們幾個一樣,爽腳爽手跑得飛快麼?又怎能不給胡騎追及?南逃西奔是逃不脫的。”韓令坤焦躁道:“南逃不行,下鄉不行,難道咱們便在開封城中等死麼?又或是棄了老小不顧自顧自逃生?”眾人都看著匡胤,想聽他的主意。匡胤道:“留在開封不逃,未必定是死路一條。這幾日咱細細想過:憑著咱兄弟一身本事,未必就不能護得全家老小周全。令坤兄,你府上家將、家丁甚多,慕容兄也一樣,你兩家比鄰而居,不如部勒家丁,閉里門距守,等閒小股亂兵,諒也輕易攻不進去。謙溥、謙昇兄弟,你家中富厚,太過顯眼,不如遣散童僕,奉閻太夫人趁夜攜細軟來舍下暫住些時,閻太夫人與家母素來相得,舍下雖然逼狹,卻也盡住得下,況且此處乃僻巷,比較安全,小弟得兩兄翼助,也多一些把握。處耘兄弟若不嫌棄,一併搬到舍下居住如何?”李處耘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