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的主人是一個發福的大胖子叫徐石,挺著圓圓的大肚,手上握著兩顆翡翠珠,靈活的在手中撥弄,一看就知道是奸商,還是很極品的那一種。原本自持身份,上船時見他們兩人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而今卻是百般討好,只恨不得親自端茶奉水的伺候著,就差沒有開口叫老爺了。
他們兩人的住處也由船艙二層的客間讓徐石搬到了頂層的豪華房間。
對於這種奸商,杜荷、李逸風都沒有任何的好感,只是禮貌的客套了幾句。
李逸風是個江湖中人,不習慣與這類商人做虛偽的閒談,藉口空氣悶去甲板走走。
杜荷想從徐石口中知道一些情況,也只能耐著性子與他閒聊,假裝不經意的問道:“這船隻有不到三百人,怎麼一口氣混上了近百名賊人?”
徐石那張殷勤的肥臉,略顯尷尬,有些難以啟齒,道:“說來慚愧,我們徐家做的是鐵礦生意,走的是青州到揚州這條路線。杜英雄也知道,這鐵礦笨重。需要很多的勞工,江南的經濟也不是那麼發達,我們也難得跑上一趟。所以每次進貨的時候,都是臨時招募一些勞力。這次也是一樣,哪裡想到會發生這等事情。”他一臉的悔不當初,其實依照家族的規定,這臨時招募的僱工當從本地人中僱傭,帶至青州協助運送鐵礦。但徐石只是徐家的旁支,並非嫡系成員。故而以自我撈錢為主,徐家如何與他無關。
這從蘇州僱傭勞力前往青州,這吃住不說,前往北方的這途中也是需要支付工錢的,細細算來,這已經是很大的一筆開銷了。
徐石有心撈錢,自然不甘如此,他將商船改為半商半客的貨船,以載客來賺取而外收入,同時也不願意多支付一分錢,所以改了規矩,不在本地僱傭勞工,直接在青州僱傭地方上的壯丁,這樣可以省下一大筆的錢。
當初之所以要求在本地僱傭勞工,正因為本地人可信可靠,其他也沒有什麼。一直以來,徐石也沒有在意。這走多了夜路,終遇鬼。今日正是他自討苦吃的時候了。
雖然因為杜荷、李逸風的存在,他們並沒有受到很大的損失,但九十多具賊人的屍體,還有幾人的傷亡,足以讓徐家抹上一塵灰。他本屬於旁支,而今發生了這種事情,地位更加堪憂。
見徐石一副死了爹孃的神情,杜荷心底暗笑,箇中緣由也知一些。
他最善用兵,《孫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此次在南下之前,對於江南的一切牛鬼蛇神都有一定的瞭解。
他不僅知道江南徐家在江南是與蘇家齊名的一大商人家族,更知道徐家有一才女,叫徐慧,自幼就有神童之稱,長的據說是美若西施,貌勝昭君。杜荷還記得,這個徐慧在不久後會成為李世民的才人,而且是長孫皇后去世後唯一一個得到李世民真正寵幸的女人。
江南少鐵,徐家壟斷江南鐵器行業,所有的鐵匠都需從徐家購買原材料,以徐家的地位財力哪裡需要從青州臨時招募勞力,顯是因為這徐石貪小便宜才惹出了這個事端。
三言兩語,杜荷已知因果,心知對方只是利用徐石貪婪的性格,從而設局,徐石自己就如傻瓜一樣什麼也不知情,問了也是白問。
送走徐石,杜荷關上房門,暗自琢磨?與徐石的這番話也不算全無收穫。商人行商,重在保密。古代龍蛇混雜,即便是太平盛世也會有一些好吃懶做的人幹著打家劫舍的勾當。
鐵礦貴重,在行商時,徐家人不可能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可事實上那些跳樑小醜不但事先知道徐家人行商的確切路線,而且還深知徐石貪婪的性格,事先從各處招來地痞流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足見那群跳樑小醜在沒有被發現的十數年裡,確實下了一番功夫。
從如今的情況來看,自己分析的並不錯。那些李建成的餘孽早已經開始打江南大賈的主意了,在各大世家人安插了眼線。只要自己能夠順藤摸瓜,一定能夠將那些跳樑小醜連根拔起。
至於魏象,杜荷也曾背地裡審問過,但魏象一個字也沒有說,一言不法。
對付這種經歷過生死磨練的硬漢,杜荷知道嚴刑審問是沒有用的,也沒有對他用精神審問法。他如今最大的優勢就是在暗處,誰也不知他的存在,便於他暗中察訪,若表現的太過急切反而會暴露身份。
依照大唐的律法,魏象這種行為以是惡劣到了極致,必判死刑無疑。
李世民對待百姓寬容之致,曾說“死刑之重,事關人命,須格外重視”。所以親自下旨對死刑犯要實行五復奏。死刑犯在定罪後,還要向皇帝報告五次,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