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被坐騎驚落灌木,顧諍詔依舊於馬上牽制韁繩,穩住胯下。
受驚的月熊本是衝著顧諍詔而來。此刻,一眼瞥見落馬的雷川,瞬間改了方向,喘著粗氣向衝雷川襲過。
那個碩大肥胖的身形高高撲過雷川的頭頂,健壯的利爪狠狠的扇向雷川的面頰。
“啊!”雷川閉目驚叫。
“嗤!”又是一聲入肉的悶響。
雷川只覺眼前一陣風響。
再次睜眼看時,卻見那肥碩的身軀早已轟然倒下。
月熊潔白的v型脖頸間,一柄長劍正穩穩的刺入胸膛。
順勢回望,只見顧諍詔單手做出投擲的姿勢,定格在馬背上。
“將軍!”雷川心中一陣驚喜與欽佩。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顧諍詔初入咸陽,就能一舉虜獲這頭畜生!哈哈哈,帶回去,今年過年給府裡添個菜!”馬背上爽朗的笑聲,震得野林裡枯葉零落。
“將軍威武!”雷川心花怒放,麻利的從地上爬起,彷彿剛才的生死一線從未發生。
“走!下次也把姬風叫出來,此等野獵,他最是喜歡!”顧諍詔豪邁的身影消失在密林的盡頭。
晚飯時分。
“老爺、夫人,大少爺回來了!”門房急火火的來通報。
福園內,圓桌前正製備著依舊豐盛的晚膳。
顧寅凱端坐一旁的太師椅,漫不經心的品嚐餐前茶。
顏氏從旁,曹氏、素錦各自帶著自家的兒女安分於兩側。
“呵,正趕上飯時,詔兒果然守時嚴明。”顧寅凱放下杯盞,面露愉色。
“爹,娘!看我今日的戰績!”說話間一陣腥氣傳入。
再看時,只見雷川拖著一隻氣絕的月熊,喘息於顧諍詔豪邁挺拔的身後。
“詔兒……這是……”顏氏面色發白、心有餘悸。
這麼大的一隻熊……若是真傷起人來……後果不堪設想。
“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我定北侯的兒子!有我年輕時的風貌!來人吶,將獵物收了,雷副將留宴,大家一起暢快盡興!”顧寅凱眼中一陣明亮,立時起身,單手牽過顧諍詔的手,父子二人信步入席。
“大哥真是好身手!讓言誠佩服至極!”
顧言誠也是興奮,話音剛落,卻是被曹氏緊緊的牽制住衣袖,示意不要多言。
素錦緊緊的拉住繪春的胳膊,生怕這血腥的一幕,會再次刺激到剛好幾天的繪春。
“言誠,改日也帶你一併出去見識下!”一杯酒下肚,顧諍詔甚是興奮。
“好!”顧言誠剛應了一句,曹氏再次於桌下輕踩了他一腳。
“哼,什麼人什麼命。”顏氏眼也不抬,只是伸筷夾菜。
“爹,這頭畜生身形肥碩,我想著將它分與府中眾人,也讓大夥過年樂呵樂呵,爹以為如何?”片刻的沉靜後,顧諍詔提議。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隨你,呵呵。”顧寅凱笑著應允。
“妹妹,這幾日紅箋那丫頭病著,實在不便,詔兒辛勞,這分熊的活你去辦好就是。”顏氏順勢交代曹氏。
“大夫人放心就是。”曹氏的嘴角明顯僵硬了一下,旋即又硬擠出一絲笑。
你園子裡最得力的大丫鬟病了,你就來使喚我?那幾十口子下人都是透明的嗎?好歹我也是堂堂二夫人!
也罷,老爺在此,我不與你爭執,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
曹氏的眼底泛過冬日的淒冷,抬手又是向顧寅凱噓寒問暖的添酒佈菜。
酒過半巡,菜也是吃得剛剛好。
席間的沉默和逢迎令顧諍詔好生憋悶。
“爹、娘,我吃好了,你們慢用。”又是這句交代。
顧諍詔挺拔的身姿再次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
縱然西北的冬夜淒寒,清朗的夜空也禁不住月明星稀的敞快。
東廂前放開了臂膀武了一會兒劍,顧諍詔再次負手漫步的在別院裡遊走。
說是消食,卻是拗不過腳下的步子。
晚飯前的那隻野熊,血腥難耐。
曹氏心中有氣,更是不願隔夜再分。
及早的差了寶蟾和蝶衣那兩個丫頭,又找了幾個粗壯的伙伕。
柴刀、剁刀的一起上,熊皮熟了那是要獻給老爺、各房夫人和少爺小~姐們的。
至於熊肉,也就切成大大小小的塊狀,按肉性的品級一一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