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還是會透露出一些,並會特意告訴別人:這世上不只一位神魔,磐阿神只是庇護有角人的唯一神,可他的上面還有祖神盤古,那才是所有生命的源頭。
也許被壓制久了的無角人早就對那位貌似只庇佑有角人的磐阿神不滿,這時一聽還有一位祖神,竟無人不信。
還有人當場就說:“我就說這世上怎麼可能只有一位神,他們有角人有神,我們無角人肯定也有神。”
“對,憑什麼我們的祖先死了只能繼續給有角人當奴隸,要麼就只有去惡魔深淵?我們應該也有我們死後去的地方。兄弟,你說對不對?”
窪地村人眼看無法應付這些問題,就有膽大的過來詢問嚴默,比如後獅。
嚴默就隨口把東大陸普遍傳言的神魔家譜告訴了他。
後獅聽完這套神魔家譜,只覺得境界都不一樣了,再看這個世界頓時生出一種“我是如此清醒”的自豪感。
其他人聽了後獅的轉述,也覺得以前靈魂上一直缺少的一塊就像是被補足了,尤其是各村的村巫。他們信奉祖先之靈,可是因為有角人的思想限制,他們一直都以為無角人的地位就該比有角人低,神靈也總是先庇佑有角人,才會輪到無角人。
可真的如此嗎?他們懷疑,他們不甘心,可他們卻找不到任何證據和神示來證明有角人說錯。
而現在神使出現了,他親口告訴他們,他們並不是無根的可憐蟲,也不是天生的奴隸,更不比有角人低等,他們和有角人的地位在祖神的眼中是平等的。
“這個世界先有祖神,然後祖神用自己的身體創造出世界,並孕育出父神和母神。父神就是太陽,母神就是月亮,他們一個掌管白天,一個掌管黑夜。父神和母神結合又孕育了其他諸神……”
“我們死了,都會回去母神的懷抱,在那裡重新接受審判,並重新活過來,當在那裡死亡後,我們又會前往其他世界……”
“天道就是祖神的意志,父神主規則審判,母神主生命輪迴……”
嚴默以為他在治病,可他不知道他帶來的其實是療效更好並威力極為恐怖的最可怕武器:信仰。
人知道了過去,就像樹木有了根,他們走到哪裡都不會再不安,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裡、根是什麼。
知道了自己的來歷的無角人們——他們知道了自己也是神的孩子,開始逐漸挺起自己的胸膛,這就好像平民的孩子和奴隸的孩子的區別,明明都是一樣的人,可自我心態卻完全不一樣。
一天、兩天過去,這份神魔家譜以比疫病更快的傳播速度輻射向周圍的無角人村落,並越傳越遠、越傳越廣,神使默的名字也因此傳開。
一開始這份新神魔家譜也許見不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但火種已經埋下。
到了後來,這些無角人甚至想到:有角人有他們的磐阿神,他們無角人為什麼就不能有一位獨屬於他們的神呢?
有了這樣想法的無角人看向嚴默的目光一天比一天熾烈。
這是神使啊,祖神親自指派來幫助我們無角人的無角人神使,他的力量雖然被壓制了,可是他和他的神戰士卻能直接和祖神見面,還有那些奇異的不需要用到骨器的特殊能力,他們不是神又是什麼?
嚴默也察覺到了各村村民對他態度的改變,可因為這樣讓他的工作好做許多,跑了幾天後他連說服那些村民都不需要,有的村落得了訊息甚至早早就在路上迎接他們,他也就生受了。
不過偶爾這份過度的崇敬也會給他帶來一點麻煩,就比如現在。
這已經是他們回到東邊村落的第四天早上,嚴默帶著醫療隊天不亮就從上一個村落出發,直到太陽昇到頭頂才趕到這個叫做白山的村落。
嚴默接過這個村落村巫恭恭敬敬捧出的水罐,見是生水就沒有喝,放到了一邊。
那名年級大的可以做他曾爺爺的村巫看他放下水罐,眼眶竟然紅了,有點恐懼也有點委屈地道:“大人,這是乾淨的水,我親自從山頂的泉眼裡打的。”
嚴默無奈,“不管是多幹淨的水,在疫病期間,還是燒開喝比較好。”
老村巫撲通一聲跪下,竟額頭貼地,惶恐不已地向他請罪。
嚴默怕折壽,只得親自扶起這位老村巫,“老人家,別這樣,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這水我能喝,給其他人還是要燒至沸騰才能飲用。”
嚴默用力扶起老人,懶得廢話,索性提起旁邊的水罐,捧起來就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
泉水意料外的很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