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前夕,王奕芝的閨中佳友華顏公主前來添妝,華顏和王奕芝同齡,兩人今年都是二十歲,華顏在兩年前,已由皇帝指定,與淮陰侯的次子楊顯成了親,淮陰侯楊家雖也姓楊,卻與楊延昭這一脈的楊氏沒有任何關係。
淮陰侯楊家乃弘農楊氏這一脈,在汴京和洛陽都是有名的豪族世家,楊家子弟在朝為官的人數不少,其中不泛官至三、四品的大員,再加上他們與各世家權貴之間聯姻不斷,弘農楊氏這一脈在當朝足排進十大家族之列。
楊顯身為這一代淮陰侯的次子,才情雖然一般,相貌卻是極其出色,以華顏與江皇后和前太子的關係,在皇后被囚入冷宮,前太子被廢的情況下,她還能嫁給家世顯赫的楊顯,足以見真宗皇帝對這個女兒的寵愛到了何種地步。
在經了前太子被廢、江皇后被囚入冷宮再到成婚等這一系列的變故之後,華顏公主看上去比以前成熟穩重了許多,昔日的張揚跋扈已難覓蹤影,她身為公主,又與王奕芝的關係十分親密,添妝之物自然不會普通。
她給王奕芝的添妝品除了一對極品黃玉鐲之外,還有一支七彩琉璃如意鳳頭釵,這支七彩琉璃如意由七種不同顏色的極品琉璃石製成,每一顆琉璃的顏色都晶瑩剔透,看不見一絲雜質,尤其是那顆點在鳳頭上的主綴紅琉璃,其色是那種最鮮亮的正紅,形狀精巧無比,色澤晶瑩剔透,閃耀得讓人睜不開眼。
王奕芝看到這支七彩琉璃如意鳳頭釵眸光頓時一亮,不過她身為前首輔的嫡孫女,基本的矜持還是有的,她眸光亮了一亮之後隨卻就斂了下去,並伸手將這支如意釵推回給華顏:“公主,這隻釵太貴重了,奕芝不敢收。”
“奕芝,咱們之間是什麼交情啊,用得著這般客套?你相貌本就十分出眾,等明日嫁衣一穿,再配上這隻七彩琉璃如意鳳頭釵,整個汴京城便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出眾的女子,當然,你若根本不把我當朋友,死活不肯收,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華顏伸手按住王奕芝的手,佯裝不高興的白了王奕芝一眼,開口道。
她此言一出,王奕芝不便再說什麼,再加上她心裡著實喜歡這支釵,就半推半就的收了過來,華顏公主見狀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隨後眼珠一轉,又道:“來,奕芝,我幫你插上試試。”
王奕之頗有些心動,她此時髮髻尚未解開,上釵並不麻煩,為此,略一猶豫,便將頭移到了華顏化主的身前,華顏拿起這此七彩琉璃如意釵,輕輕笄到她髮髻上,再拿來菱花鏡,對著王奕芝之開:“瞧瞧,多美,這還是在你沒梳妝的情況下,等明白那嫁衣一披,再戴上它……”
王奕芝能被喻為當代京都有名的四大貴女,相貌肯定是不差的,她的五官不如江天琪那般精緻無暇,卻別有一種富麗之美,標準的鵝蛋臉,大眼睛,額頭豐潤,面板白皙如玉,一眼看去,就如園中盛開的牡丹花一般,配著這隻七彩琉璃如意釵,確實美麗非凡。
王奕芝看著菱花鏡中的自己,先是喜悅和羞澀,可看著看著,面容上卻不由自主的浮出了一抹難言的憤怒和猙獰,靜坐在一旁的華顏見狀唇角不自覺的微微翹起,她適時站了起來,對王奕之開口道:“奕之,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府了,明日再來為你送嫁。”
“我送你。”王奕芝聞聲頓將心頭的怨憤按了下去,起身站了起來,將華顏公主送出院外,待閨房中再沒有外人的時候,王奕芝拿起一個花瓶,狠狠的砸了下去,以她的家勢,才貌,居然只是一個太子良娣,再一想起明日的婚禮,她連正紅的嫁衣都不能穿。
不能著正紅嫁衣,根本配不起這隻七彩琉璃如意釵,意念一落到這裡,她的心裡便如油烹火熬一般的難受,不得不說,這華顏公主確實長進了不少,她什麼都沒有幹,什麼都沒有說,只送了一隻七彩琉璃如意釵,就讓將王奕芝這些時日以來,苦苦壓抑的情緒給挑撥了出來。
王奕芝身為相府的嫡孫女,又是汴京有名的才女,自然不會是那全無腦子的白痴,只是她雖不白痴,卻因王家女兒很少之故,自小被寵得厲害,養成了一副驕傲又不服輸的性子,一個驕傲的女子再加上妒火攻心,智商立即就會變成負數,尤其是因情生妒,更是如此。
王奕芝便是這種情況中的典型,她與趙禎一般大,早在第一次看到趙禎的時候,心裡就打定主意非趙禎不嫁,這個念頭在趙禎還是郡王的時候,就沒有斷過,等趙禎成了太子,此念自然愈發的強烈的,哪知她心裡早認定十拿九穩的太子妃一位,最後變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她這一怒當真非同小可,自從婚事定下來之後,每次只要在外面碰到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