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織布中涇渭分明的線條,一眼望去,便如同一團起了火的薄紗,老斑鳩目眩神迷的道:“是織布蟲族,可惜了”
士兵們也紛紛站起,看著天邊那一抹火燒雲輕飄飄的飛來,往日裡看習慣的景象,今天看著格外的感慨。
老斑鳩低聲道:“開始了”
每個人都儘可能的睜大了眼睛,看著那一片火燒雲飄到谷地上方,轟然炸開,像是被捲成一團的火紅紗巾驟然鋪開,一大片薄紗鋪了下來,如果此時下方的谷地依然是紅色碎沙,鋪上後,便如同大紅的綢緞外又罩了一層薄紗,一定美輪美奐。
薄紗在即將貼上地面時,猛的停頓,時間靜止,像是回到自己的家卻突然發現被房東換了鎖,所有的蟲族都在劇烈顫抖,看上去,像是一股強烈的風突然拂過了紅色薄紗,薄紗上波濤起伏,宛如一個紅色的海洋。
紅色薄紗一點點的抬起,似有千斤之重,那股戀戀不捨的味道連旁觀計程車兵們都嗅的出來。
當薄紗距離地面一人多高時,從薄紗之中突然飛出了許多的織布蟲族,一眼望去,像是原本被薄紗捧起的紅色細沙漏了出來,下起了一陣紅色火雨。
火紅色的織布蟲族不要命一樣往帝國的巡邏艦犁出的深坑裡撞去,想要用自己小小的身軀,填滿這些深溝。
慘烈,悲壯。
士兵們沉默的看著這些織布蟲族,心中奇異的起了一絲敬佩。
很快,深溝底部堆滿了火紅的蟲屍,這些織布蟲族死去後,身體依然散發著火紅色的熒光,谷底看上去,像是一大塊紅色條紋格子的布料。
一批又一批織布蟲族前赴後繼的向著深坑撞去,天上彷彿下起了無窮無盡的火紅色流星雨。
像是一群無家可歸的人卻不肯離開故土,執意的用自己的身體埋葬。
半空中的那一面薄紗越來越稀薄,漸漸的,薄紗之上出現了條條的空洞——蟲族的數量已經不足以維持最基礎的厚度了
轉眼間,一面薄紗化做了千條萬縷,彷彿一個無形的大手把他撕裂,輕飄飄的殘布依然鍥而不捨的向著谷地衝刺。
終於,當天空中只剩下盈盈點點的火紅色熒光,這些織布蟲族終於意識到了,無論他們如何努力,也無法使聖地還原
刺耳的尖鳴驟然響起,直刺人的耳膜,像是一隻利爪在玻璃上劃過,刺啦的聲音聽得人打從腳底發顫。
嘯聲持續了半晌,織布蟲族們默默的注視著下方的家園,上面被同伴的屍身覆蓋,散發著瑩瑩的紅光。
星星點點的織布蟲族從空中落下,與地面一觸即分,彷彿與心愛的****吻別,帶著濃濃的離情別意。
看著星星點點的火紅色光芒消散在了星空中,士兵們久久無聲,眼前剛剛上映了一場情感大戲,蟲族是唯一主角,其中的****悱惻讓每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都不禁為之動容。
老斑鳩徐徐的撥出了一口濁氣,凝重的道:“蟲族的數量又增加了。”
喬以安刷的一下回過頭,目光炯炯的盯著他,老斑鳩不得不進一步解釋道:“你看最後剩下的織布蟲族的數量,每一隻織布蟲給一支蟲族報信,從織布蟲的數量可以大致的估算出蟲族的數目。”
喬以安眉毛揚起,困惑更深:“你的意思,蟲族彼此之間,可以交流資訊?”
老斑鳩肯定的點了點頭。
喬以安一甩手腕,手裡的酒罐丟擲,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裡面的酒水洋洋灑灑的落到了天坑之中,未盡的火焰刷的一下竄出了高高的火苗,映紅了天坑旁士兵們黝黑的臉:
“好好休息,準備戰鬥。”
喬以安只說了八個字,士兵們卻立刻行動起來,撲滅篝火,爬上機甲,合上雙眼,異常心安的沉入了夢鄉。
……
士兵們被轟鳴聲所驚醒,紛紛抬起頭,開啟了機甲的三維影片,一眼看到了外面飛來的黑色巨蟲
這些黑色巨蟲,體積龐大,宛如一架小型的戰鬥機,轟鳴著衝了過來。
喬以安的冷靜的聲音在頻道中響起:“所有人列陣,五層防禦環形陣”
這沉著冷靜的聲音如同一劑強心劑,士兵們迅速的振作起來,按照喬以安的命令,兩百餘人排成了五個同心圓。
每兩個同心圓之間,又略有間隙,彷彿一個巨大的磨盤,而蟲族,就是即將貢獻上磨盤的祭品。
喬以安習慣性的問了一句:“所有人都上了機甲嗎?”
士兵們的手指快速彈擊,一串數字順序的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