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個侍衛,劉虞自己一個一個的檢查過去,面無表情的把一個個受傷的人帶了出來。
一百三十個侍衛當,有二十七個受了傷,這些傷有的是來自於【活死人】的,有的是來自於混亂,然而這時候的劉虞已經不管那麼多了。
驗出了他們的傷之後,劉虞讓這而二十七個侍衛出來,並且讓底下人給他送來了一把長劍。
一手接過長劍,劉虞來到這在這二十七個侍衛面前,隨後他在這二十七人面前跪了下來。
“諸位,走好,爾等家兒老小我劉虞自當奉養!”
劉虞很想多說什麼,但他沒有辦法在說了,他的眼前已經模糊,他的心在發堵,他害怕自己在開口會直接哭出來,因為他接下來要做的是把眼前這忠心耿耿的侍衛全部殺掉。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之前對陌生的百姓他尚且下不去手,更別說是現在的這些朝夕相處忠心耿耿的部下了,沒有人能夠體會他現在的煎熬。
但他要給自己的就是這一種煎熬,在親眼看見因為自己一念之差讓遼西毀於一旦的那一刻起,劉虞的內心就揹負無法抹去的愧疚感。
那是數百萬百姓流離失所,數千裡生靈塗炭的那一種愧疚感。
這一種愧疚感幾乎將他壓垮,但他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了右北平郡和漁陽郡就會是下一個遼西。
所以他在一夜之後站了起來,但他覺得光是站起來還不夠,不鐵石心腸起來的他是救不了右北平郡的,所以他選擇用這一種方式在折磨自己,企圖用這一種方法讓自己變得鐵石心腸。
劉虞顫顫巍巍的行動了起來,手中鋒利的長劍刺穿在他面前不閃不躲的侍衛的胸膛。
劉虞殺的每一個都是含著淚殺,每殺一個他都要磕一次頭,每一個頭都怦然作響。
跟著劉虞一路走過來的這百來個侍衛也都知道劉虞為什麼殺人,這一晚他們親眼看著無數原本好好的人只是因為被【活死人】咬了,就變成了【活死人】。
他們也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劉虞不殺這二十七人,他們也會變成【活死人】的。
甚至那二十七人在回來的時候自己就惴惴不安,畢竟沒有人能夠坦然面對死亡,在劉虞把他們找出來的時候,他們對劉虞甚至充滿了怨恨。
他們豁出了性命了保護劉虞,努力的護他周全,卻在最後要死在他的手中,這讓他們如何能不怨恨?
然而當他們看到這一個平日裡嚴肅頑固的老頭,留著淚,額頭烏青披頭散髮,滿臉愧疚和悲傷的老頭的時候,他們突然就恨不起來了。
二十六人,一個個無比坦然的面對劉虞的長劍,不反抗,不做聲的在劉虞的劍下死去。
他們都是粗人,不會說什麼話,在這一種情況下,他們也更加說不了什麼話,只能坦然赴死。
他們的這種行為讓這一個老頭的愧疚之色更重了,眼眶的淚水更濃,但他手中的劍始終很穩,他要記住這一種感覺,這一種愧疚的充滿罪孽的感覺。
劉虞在用這一種方式告訴他自己,他是一個罪人,他餘生活下來要做的僅有贖罪而已,所以這時候的他始終只有淚沒有哭聲。
一直到最後一個,在最後一個侍衛的時候,劉虞頓了頓,因為最後的這一個無比的年輕,他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臉上還帶著稚氣,更重要的是,他並不像之前那些侍衛那樣坦然,他身體不斷的發抖著,臉上寫滿了恐懼卻還是努力的站直了身體。
看著眼前的這一個年輕的侍衛,劉虞頓了頓,隨即心一狠正準備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他面前的這一個年輕的侍衛突然說話了。
“大……大人,我能說幾句話嗎?”
劉虞愣了愣,好久好久,他終於點了點頭,無聲的點了點頭。
最後這一刻他還是心軟了,在他點頭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懊悔,但他卻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在這時候抬起手鐵石心腸的把這一個少年殺死。
甚至他已經在猶豫,這一個少年求饒的時候,他要不要就放了他,把這一個少年關起來等到他妖魔化了再殺他?
而就在劉虞滿腦漿糊的時候,少年開口了。
“大人您別哭,俺們不怨您,之前石隊長就說了,這是俺們的命,真的,俺們真的不怨您。”
聽到這話,劉虞的心理防線瞬間就被擊潰了,淚水頓時就決堤了,原本握得很緊的那一把劍也掉了下來,蒼老的身體蹲了下來,雙手掩著面。
看著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