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福面色陰晴不定,沉默不言。
彭越吐掉嘴裡的草根,笑道:
“好啊,沒想到秦老大這麼信任你,教中上下財貨皆交由你打理,而你就是這麼報答他的?”
秦福緩緩搖頭道:
“老夫從未曾做過對不起秦少爺的事情,只不過有些事情,不能說。”
彭越輕笑一聲,看向躺在地上的老嬸子,便囑咐手下道:
“毒龍,拿合歡散來,把老嬸子和秦福關一個屋裡呆一晚。
再叫幾個素描大師來,把今晚的畫面都給他畫下來。”
秦福當場臉色煞白,顫聲道:
“你!你無恥!這種話怎麼會從你的嘴巴里說出來?
你還是不是個人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彭越頓時樂了:
“大家都是在秦老大手下混的,你問我是不是君子?
我踏馬是正兒八經的儒家子弟!夫子學生!”
眼見著眾人開始給老嬸子寬衣解帶,秦福終於忍受不住了,苦笑道:
“停停停,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彭越擺擺手,笑了笑,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秦福深深嘆了口氣,說道:
“老夫確實是黑冰臺的人,鐵鷹銳士身份。
當初陛下賜給秦少爺府邸、管家、侍女,全都是我們的人。
不是不信任,只是因為秦少爺來路不明,一開始的時候,陛下不得不防罷了。”
彭越輕哼一聲,嘟囔道:
“果然,這些王沒一個好東西!”
“慎言!”
秦福輕喝一聲,彭越連忙停住了嘴,同時感激的看向了秦福。
彭越草莽出身,不重視禮儀很正常。
但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一旦被有心人聽去了,恐怕就是一場大禍。
秦福想了想,繼續說道:
“陛下對秦少爺有多好,整個天下沒人不知道。
甚至還有那些腐眼看人基的,說秦少爺乃是陛下的愛妃。
陛下派遣老夫到府上,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這麼多年,陛下對於秦少爺,是真的當做親子侄一般。”
毒龍怒道:
“你在狡辯!”
彭越摩挲著鬍子拉碴的下巴,一腳把毒龍踹出去,罵道:
“你個大傻子,腦子快向著黑牛靠攏了!”
毒龍不服氣道:
“我才沒有黑牛傻!”
彭越懶得理他,看向秦福,抱拳道:
“福伯,多有冒犯,得罪了。”
秦福搖搖頭,他知道,能夠讓彭越有這種舉動,肯定是秦少爺在試探自己。
畢竟如此聰穎的手段,除了秦少爺,還能指望這些大老粗想出來?
不過秦福也不在意,畢竟陛下已經預定了秦風這個好大兒。
秦風也早晚得喊始皇帝一聲爹,一家人的事情,就沒那麼多講究了。
秦福思慮片刻,認真的說道:
“此番秦少爺派老夫前來,要做什麼,你們知曉吧?”
彭越面色嚴肅的點點頭:
“那是自然,事關討伐百越之事。
前些日子,章邯將軍送信,說陛下似乎已經等不及靈渠的修建完工了。
大量的糧食物資,沿著長江順流而下,而後走陸路一路向南,補給大軍。
景駒那邊的二十萬楚軍也已經整裝待發,隨時可以出征。”
秦福微微皺眉:
“這些事情,秦少爺還不知道啊。
陛下他有些太著急了。
若是真的像秦少爺所說,百越易守難攻的話,恐怕大軍要吃虧了呀!”
彭越點頭道:
“確實,前些時日,我曾跟隨韓信都尉南下考察地形。
發現越往南,人煙越稀少,且到處都是沼澤、森林、毒蟲、野獸。
大軍前行的話,恐怕很難。”
秦福嘆了口氣,他知曉陛下雖然依舊英明神武,但一統天下之後,難免生出驕矜之心。
尤其是百越不過還是部落聯盟酋長制,可戰之士不過萬人。
大秦橫掃寰宇,三十萬大軍出征,消滅一幫野人還不是綽綽有餘?
但正是這種驕矜之心,最容易出事啊!
如今滿朝文武,除了秦少爺,恐怕沒人敢勸說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