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周文軍中的嘈雜聲,終於是消失了。
為了防止炸營,天黑之後敢出聲者,殺無赦!
可即便是如此,依舊無法掩蓋,這破破爛爛營帳的事實。
外圍三十多萬人駐紮的地方,到處都是坑坑窪窪。
別說是鹿角了,就連壕溝都沒有。
至於安排值夜計程車卒,早就已經呼呼睡大覺了,哪裡管這些?
這一路燒殺劫掠過來,活下來的人大都已經麻木。
長時間的殺戮,再加上飢餓,讓這些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當然,之所以如此的掉以輕心,還是因為這一路上太順利了。
所有的縣城,數十萬人一擁而上,便能夠輕易攻破。
至於自己這方會死多少人?
沒有人計算過,反正破城之後,城裡的青壯,都會被裹挾著加入大軍。
無論死多少,都能夠補上了。
蒯徹的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之色。
那種變態般的狂熱,唯有在縱橫家的臉上才能看到。
他等待太久了!十幾年的時光啊,才等來了如今的天下大亂!
他恨嬴政!為何要一統天下!為何要結束這亂世!
他更恨秦風!
因為嬴政統一天下,若是繼續施行大秦律,那麼等他死後,天下大亂是早晚的事情。
可秦風不同,他所進行的變法改革,簡直就是想要滅絕掉縱橫一門啊!
天下太平?多麼恐怖的詞彙啊!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秦風的所作所為,蒯徹都忍不住憤怒的渾身發抖。
想到這裡,蒯徹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他喃喃道:
“秦風啊秦風,你應該想不到,趙高與胡亥造反,包括徐福來到嬴政的身邊,都有我縱橫門派的影子吧?
唯有如此,才能夠牽制住你啊”
他越說越興奮,甚至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滲出殷紅的鮮血。
而後伸出舌頭,貪婪的舔舐著猩紅的血漬,沉醉道:
“秦風啊,你可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天下大亂八百年之久,我輩縱橫家人才輩出的時代,竟是差一點讓你給毀了。
你真該死!與嬴政一樣該死!”
蒯徹看著函谷關的方向,即便如今依舊是黑黝黝的一片,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秦軍十萬玄甲之士出動的樣子。
“來吧!來吧!血流成河吧!
讓仇恨沸騰起來!讓仇恨永世無法解除!
殺!殺!殺!”
蒯徹滿臉瘋狂之色,十數年的隱忍,讓他的性情有些變態。
若是秦風知曉他現在的症狀,肯定會對症下藥,先給他六十個大比兜清醒一下。
可惜,秦風並不知道,縱橫家還有這樣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瘋子。
而與蒯徹的癲狂不同的是,周文正靜靜坐在中軍大營之中。
手下的四名披甲都尉,坐在他的下首,耐心等待著什麼。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之久。
當子時即將過去的時候,周文的親兵都尉,終於忍不住了睏意,小心翼翼的問道:
“將軍,秦軍恐怕今日不敢出來了吧?
若是再僵持下去,末將怕四萬精銳明天沒有精力攻打函谷關啊。”篳趣閣
周文依舊在閉著眼睛,只是冷冷道:
“必須保持警戒,埋伏於中軍大營之中!
你們以為函谷關的守軍,是縣城招募的治安軍?
那可都是暴秦一等一的精銳!
別說他們只有一萬五千人,就算只有一萬,夜裡的時候也敢衝出來劫營!”
“諾”
顯然,周文的話並不能夠服眾。
在舉義之前,這四名都尉還都在地裡務農。
只不過他們屬於百姓裡面揮舞鋤頭,揮舞比較好的,因此才一步步提了上來。
因此,對於一萬五千秦軍,敢衝擊三十萬大軍軍營這件事情,他們覺得純屬吹牛逼!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眾人也是越來越困。
甚至有那支撐不住的,坐在地上就打起了呼嚕。
正當周文怒意橫生,準備呵斥他們的時候。
突然,一聲尖銳的聲音,響徹雲霄!
“響箭!是響箭!”
周文面色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