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官家在河北西路一口氣把三個平級最大的官給砍了這事,也在這段時間傳回了京師。
京師本身就已經夠熱鬧了。
不少官員在以辭官來威脅朝廷,對抗在淮西的新政。
雙方互掐,政事堂每天都能吵翻天。
各種政令執行層面的事,都能扯一大堆。
官員不幹活,或者故意找藉口把活堆起來不執行。
各個環節卡進度,大小衙門鬧脾氣。
相互甩鍋、推諉。
總之,就一個字:烏煙瘴氣。
如果不是趙鼎壓住大局,恐怕早就都躺平了。
不少人三番五次想要進宮面聖,都被拒絕。
現在河北西路的事傳回來了,本來就吵翻天的京師,先是集體死靜,隨即炸鍋了。
趙官家去河北西路了?
趙官家去河北西路了!
而且一過去就把河北西路的轉運使、提點刑獄司使、提舉常平司使給砍了?
聽到這個訊息,眾人有一種錯覺,彷彿覺得是一個屠夫去了一趟豬圈,把幾頭豬剁了一樣。
連趙鼎都驚呆了!
他接到趙官家的敕令,可不僅僅是河北西路要大換血,河北東路、河東路,都要用清查。
檢舉成功者上位,這種方式屬實粗暴了一點。
一般正常流程是下面官員推薦,或者宰府想要任命誰,讓中書舍人起草敕書。
當然,宰執大臣是皇帝任命,中上層官員可以由宰相任命,中下層官員則由下面推薦,一路往上走流程,最終宰相授印。
現在倒好了,河北西路的人事任命流程出現了第四種情況,檢舉成功者直接上任,後續再補流程?
按理說,這麼玩,大宋朝的宰執們會集體反對。
可現在河北西路情況之嚴峻,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於是,趙鼎牽頭,在政事堂商討了一天一夜之後,把這事給定了下來。
接下來河北西路、河北東路、河東路各州府呈遞上來的人事任命申請,只能在無奈之下,一律透過。
還沒完,聶昌被一道敕令從淮西傳了回來,命他立刻組織人手,奔赴河北、河東三路,進行全面清查。
給的命令也很粗暴簡單:凡是敢亂收稅,路、州、府、縣一把手一律押送京師問審。
又給秦檜下了一道密令,所有從河北、河東押送到京師的官員,一律處死。
這事現在引起的震驚程度,已經完全蓋過了淮西新政。
六月十三日,燕京的宗望,正在湖邊釣魚。
劉彥宗急匆匆走過來:“殿下,出大事了。”
“何事如此慌張?”
“據前線傳來的訊息,趙官家此時此刻正在河北西路,把河北西路轉運使、刑獄司使、提舉常平司使都砍了。”
宗望大吃了一驚:“都砍了?”
“都砍了。”
“為何?”
“那趙官家在河北、河東頒佈了免稅十年的政令。”
“這事我知曉,然後呢?”
“河北不少官員卻依舊收稅,被那趙官家發現,一怒之下連殺三位大官。”
宗望心頭更是大震。
宋朝皇帝這……他還真是不怕得罪那些文人啊!
“而且還頒佈了檢舉者成功取官的政令,現在河北、河東各州府怕是都在嚴查、檢舉胡亂收稅者。”
劉彥宗用一種很是震驚的語氣說著。
宗望又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
“殿下何故而笑?”
“不是說大宋是華夏正統的麼?那趙官家的路子怎麼比我們還野?”
“這樣下去,河北、河東說不定還真能被趙官家以雷霆手段整頓,若是如此,對我們不利。”劉彥宗神色凝重,“之前我們預判的,趙官家改制必然失敗,現在看來,他倒是真的有幾分手段!”
“不不不,劉僕射,你多慮了。”宗望卻不以為然,“僅僅靠殺,是不足以整頓吏治的,檢舉者上位,那檢舉者是否也有過貪汙、扣稅?檢舉上位,上位者能否有吏治之才?”
說話間,已經有魚上鉤了,宗望提起魚竿,很肥美的一條魚。
劉彥宗在一邊讚道:“殿下,這魚是自願上您的鉤啊!”
宗望一邊耐著性子把魚收上來,一邊說道:“河北、河東有大量的百姓南逃,逃過去的人,與南邊的人爭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