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不太平,府城新政鬧到這個地步,官員們已經不再反對了,因為再反對下去,城外的地都要被拿光了。
人們只是一邊反對清查房產,一邊趕緊組建房產商社去拿地。
畢竟這是一次快速造富的機會。
無數雙有權有勢的眼睛已經落到了這裡。
而且訊息傳得非常快,南京應天府、北京大名府、西京河南府,已經開始躁動起來。
當然,大宋內部不平靜的時候,此時的金國和西夏都不平靜。
原因就是東勝州之戰。
蒲察石家奴兵敗退走雲州,金軍在東勝州一戰損失的精銳就超過了一萬,大崩潰之後還有數千人下落不明。
最重要的是,銳氣被一戰打沒了。
金軍現在在雲中府調整為防禦狀態,韓常被臨時任命為雲州府統軍司統軍使,為最高軍政統帥。
韓常接到的命令很簡單:防守住雲內州一線。
十一月十九日,燕京魏王府。
“殿下,拔離速發來的軍報。”韓鐸將軍報呈遞上去。
兀朮接過來仔細看起來,看完後,兀朮臉上展露出笑容來。
“從高麗到遼陽的虎難關建成,高麗之危已解除,倒是復州。”兀朮心情頗有些好,“復州城牆被砸崩了,宋軍失去防禦優勢,打了兩場,宋軍死傷頗有些慘重。“
銀術可說道:“殿下難道對這份戰報沒有絲毫懷疑?”
兀朮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他說道:“你何意?”
“那個李成,我就信不過他,一個從宋國叛逃過來的降將,殿下竟然放心讓他統領精銳?”
兀朮大笑起來,他說道:“銀術可,這樣的想法,以後不可再有,如今我大金要與漢人一同治理這天下,這樣才能長治久安,並且快速恢復實力。”
“殿下上一次與宋軍交手是什麼時候?”
“是前年的冬季,本王與當時還是諳班勃極烈的今上,一同抵達蓋州,以鐵塔硬軍衝擊宋軍,宋軍不堪一擊!”
“那宋軍有多少人投降呢?”完顏銀術可又問道。
這下兀朮愣了一下,他皺起眉頭來,凝神回想當日場景。
片刻後才說道:“似乎並無宋軍投降。”
“沒錯了,宋軍現在展示出來的耐戰超出我們的想象,您認為李成砸爛了復州的城牆,就能打敗宋軍嗎?”
兀朮說道:“本王還是能清晰認識到復州戰況的,本王並不指望李成短時間內拿回復州,只需要不斷消耗宋軍即可。”
“我軍也在被消耗。”
“你不可只看遼東,還得看趙官家國庫裡還有多少錢。”兀朮頗為自信說道,“趙官家不僅僅要對付我們,還要對付西夏,他的戰線拉得太長,現在手還伸到東勝州來了,本王看他是被這幾年的勝利衝昏了頭。”
完顏銀術可也不再多言,他都是戴罪之人,之前在中山府兵敗一事,還記在賬上。
若不是兀朮卻將,兀朮肯定拿他開刀,畢竟他是宗翰的人。
兀朮見完顏銀術可不做聲了,繼續說道:“宋軍在關外是強撐,否則為何韓常一到雲州,吳玠就跑了,這說明宋軍不敢硬來,只敢智取,但智取有一次,能保證有第二次嗎?”
韓常在雲州撿漏這件事,兀朮顯然是知道的,即便韓常把軍報寫得再漂亮,也無濟於事。
鑑於之前都有人惡意瞞報,兀朮在每一個將領那裡都安插了自己的潛邸下屬。
包括他的心腹韓常。
但這種事,兀朮也沒有拆穿韓常,只要不是影響戰局的事,兀朮也都睜隻眼閉隻眼。
完顏銀術可說道:“您現在命令蒲察石家奴退回來,豈不是給了宋軍機會?”
“你難道還不知道本王的意圖?”
“末將愚鈍。”
“本王讓蒲察石家奴回來,就是要給宋軍伸展到黃河的機會。”
“伸展到黃河的機會?”
“沒錯,趙官家的真實意圖是陰山,必然要渡黃河的。”兀朮說道,“東勝州距離黃河尚且有數百里,中間還有沙地,宋軍想要在黃河邊築城,不是那麼容易的,只要他們行動,我們就派精銳騎兵不斷襲擾他們的後勤,使他們疲憊,長此以往地消耗下去。”
完顏銀術可這才明白過來。
兀朮是真的要跟宋國打消耗戰。
“在東勝州到黃河的這片區域,宋軍投入的物資,要十倍,甚至數十倍於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