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二日,傍晚,燕京。
宇文虛中進了完顏昌的府邸後,來到了後苑的一處池塘。
完顏昌正待在池塘內享受著水中的清涼。
燕京的夏天也是酷熱難耐,絲毫不比汴京好到哪裡去。
“魯國公,宇文虛中來了。”
完顏昌揮了揮手,其餘人退下去。
“魯國公,請問有什麼要吩咐小人的?”
宇文虛中看著池塘裡的完顏昌,這池塘一看就非常奢侈,是用石塊砌成的,裡面的池水清澈見底。
池塘內沒有泥土,沒有蓮花,不是用來欣賞的,而是用來避暑。
在這個一切靠碳基生物運輸的時代,想要砌一片這樣的池塘並不容易,需要大量的人力。
不過誰讓這裡的漢民多呢?
都是免費勞動力而已。
完顏昌靠在池塘邊,摟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那女人膚如白雪,面目姣好。
她像一隻乖巧的小兔子一樣依偎在完顏昌身旁。
宇文虛中認識她,她是燕京明樓的花魁,無數人為之傾倒。
那些讀書人做夢都想要一睹她的芳容。
在別人眼裡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但是在完顏昌這裡,不過是在下面笑而已。
“宋金又開始打仗了,你知道嗎?”完顏昌說道。
“小人略有耳聞。”
完顏昌說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小人只知道要打仗了,哪裡知道這麼多。”
“是宋軍先動的手。”完顏昌說道。
宇文虛中說道:“未必。”
“嗯?”
“小人是說,未必是宋軍先動的手。”
完顏昌說道:“是那個岳飛先派人攻打河間府,前線的軍報寫得清清楚楚。”
“但據我所知,是代州的完顏撒離喝先南下的太原。”
完顏昌手中的酒杯頓在空中,他從水中起身,驚訝地看著宇文虛中:“當真?”
“我也是從代州過來的商人那裡聽說的。”
“什麼時候的事?”
“前些天。”
“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完顏昌責怪道。
“只是道聽途說,小人豈敢隨便打擾魯國公。”
完顏昌臉色有些陰沉:“這件事的真實性有多大?”
“一半以上。”
他重新坐回去,沉思起來。
這件事宗望必然知道,宗翰應該也知道。
關於誰先動手這個問題有多重要?
當然是非常重要的。
兩國不僅僅是簡單的議和,還在邊境地帶建立了大量的邊貿,牽涉到無數人的利益。
誰先動手,就意味著誰破壞了大家的利益。
對外,辜負了對方的信任。
對內,授主和派以口實。
完顏昌第一次真切地感覺到自己對燕雲之地的失控。
自己名義上是樞密副使,是燕雲的最高政官,但實際上,燕雲以及河北三鎮,要麼是宗望的人,要麼是宗翰的人,連兀朮都安插人進來。
而他完顏昌的人實在少之又少,以至於如此重要的事情,他都不知情。
不行,必須改變現狀!
一股危機感開始在完顏昌心頭浮現出來。
“如果是完顏撒離喝先動手,你怎麼看待這件事?”完顏昌繼續問道。
“這是軍國大事,小人位卑言輕,哪敢多話。”
“無妨,你隨便說。”
宇文虛中假裝猶豫了一下,說道:“因為這一場戰爭,兩國邊貿關停,無數人戰死,有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損害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小人相信朝廷自有定奪,陛下自有聖裁。”
“你說得對!”完顏昌笑起來,他一笑,就露出了一嘴的黃牙,“既然是完顏撒離喝先動的手,就好說了,我會立刻呈報上京,讓陛下來處理這件事!”
他又說道:“對了,最近的榷場邊貿……”
“邊貿已經全部被迫擱置,進入的茶葉也大幅減少。”
“海運呢?”
“海運被宋人切斷了。”
完顏昌又沉思起來,他在想著寫一份什麼樣的彙報呈遞到上京,好好刺激刺激宗磐,也給完顏宗幹他們一些政治把柄來對付宗翰。
“宋國目前到底是什麼態度?”完顏昌又問道。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