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被放了。
秦檜冷冷地看著張慕,笑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張慕說道:“我們一直在關注著汴京的局勢。”
“你們在汴京的人是誰?”
“這個恐怕不能告知秦相公了。”
“一邊想跟我合作,一邊又瞞著我?”秦檜坐回椅子上,他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喝起來。
這讓人看不出秦檜真實的想法。
張慕也無法肯定秦檜到底是動了心,還是故意如此好從他這裡套話。
“即便我想告知秦相公,恐怕也無能為力,我這個級別是不可能知道的。”
“那在河北與你們有大量買賣的人是誰?”秦檜又問道。
“秦相公恐怕比我更清楚一些。”
“我不清楚。”秦檜言簡意賅,“肯定不是我。”
“那我便更不知曉,河北邊境私下走私者,不計其數,秦相公高坐大宋廟堂,尚且不知,某區區一個遼陽士曹參軍怎會知曉?”
秦檜又說道:“那你們想不想知道大宋安插在燕京的細作,想不想知道大宋安插在上京的細作?”
“願聞其詳。”
“在河北大量走私背後的主控人是誰,你們與誰接觸過?”秦檜繼續問道。
“秦相公還是不要為難我了,我只是區區士曹參軍罷了。”
“你一個遼陽府士曹參軍跟隨金軍遠征高麗?”秦檜臉色陰沉下來,“你當我是隨意任人糊弄的蠢貨?”
張慕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既想要與我談生意,又瞞著真實的身份和意圖?”
“秦相公恕罪,這也是被迫無奈之舉。”
“不願意坦誠,還想從我這裡拿到想要的,我該說是金人自大,還是愚蠢?”秦檜語氣冰冷,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僅僅是那他雙深沉的眼睛,都讓人不敢直視。
“秦相公息怒,吾乃是希尹相公麾下幕僚,跟隨完顏希尹相公東進高麗,保護高麗。”
秦檜繼續問道:“完顏希尹帶了多少人來了?”
“這就像我問秦相公大宋在高麗投入了多少兵馬一樣,這個問題秦相公一定不會回答我,同樣,秦相公的問題,在下也沒辦法回答。”
“什麼也不願意說,又想著讓我幫你們殺岳飛,豈不是笑話?”
“在下剛才已經提了條件。”
“你那些條件,我一個也看不上。”
張慕心中一百個疑惑,秦檜看不上?
“你回去吧。”秦檜說道,“不然我會殺了你。”
張慕也不敢再多說,他這次南下開京,已經冒了極大的風險。
張慕急匆匆離去。
他不解,他感覺這次見秦檜,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秦檜直接拒絕了自己,但是又好像哪裡不對勁。
直到離開開京,在回去的路上,張慕才猛然意識到。
秦檜的態度可以說非常隱蔽。
首先,自己能離開開京,已經說明秦檜是可以接受談判了。
其次,在自己提出一系列條件後,秦檜把話題引到好幾個點上,給自己施壓,要麼是在試探,要麼是在套話。
張穆手心不由得出了一層汗。
自己去見秦檜之前,明明淡定從容,剛見到秦檜的時候,也很鎮定自若。
但與秦檜談了幾句後,就變得緊張起來。
節奏一下子被秦檜給抓了過去。
接下來談的一切,都是在按照秦檜的節奏談了。
秦檜真的沒有在河北走私?
這一點張穆是不信的,不過張慕心中還是不由得感慨:秦檜能如此年輕成為大宋的執政,確實不簡單。
他再想了一下,自己回去其實已經可以覆命了。
至少秦檜願意繼續談。
任何一個高手,在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的時候,都不會把話說明,他們會在話裡隱藏很多暗語。
甚至往相反的方向去說。
這是一個合格的政客最基本的素養。
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是不可能爬到高位上去的。
如果這一些手段玩得爐火純青,想要動這個政客的難度,是非常大的。
當天晚上,秦檜開始給趙官家寫信,他告訴趙官家,高麗國主王楷暴斃而亡,目前高麗局勢進一步進入持久戰狀態。
隨後,他表達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