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鼎說道:“官家所言極是,上個月便有河北官員向臣稟報,現在真定府和河間府民間都有不少人私下購買商品,以羊、馬、珠器、皮革、貂皮等為主,這些商品在過去都是出自遼國。”
趙寧來回走了幾轉,說道:“若是在京畿路推行交鈔,多長時間可以見成效?”
“如果快,三個月可以在東京城見成效,該出的問題也都出來了,衙門裡也應該會彙編出一套可行的應對之策。”
“如此說來,三個月之後,便可以考慮是否在河北推行?”
若是河北大量使用交鈔,金國就沒法打貨幣戰爭了。
金國為什麼那麼喜歡銅錢?
因為耐用,且價值更高。
交鈔就不具備這些屬性,金國如果大量收過去交鈔,用幾年破舊了,找誰說理去?
難道還要去大宋銀行去兌換新的交鈔?
僅僅這一點,金國絕對不會大量入手交鈔,貨幣戰爭的局面可以大力扭轉。
趙鼎愣了愣,說道:“屆時還需要觀察交鈔所出現的問題,如若問題不大,倒是可以在河北找合適的州府做推行。”
趙寧陷入沉思中,片刻後,說道:“你先退下去吧,朕先想想。”
“臣告退。”
趙寧在文德殿想了半天,此時一封密信送到大內來,呈遞到趙寧面前,便更加堅定了他加快推行交鈔的決心。
什麼密信?
據軍情司彙報,在河間府一帶發現不少民間走私商人。
說是走私其實並不準確,那些商人只不過把商品運輸到河間府去買賣。
河間府現在在法理上還是屬於大宋的領土,但實際上卻是金國控制的。
看來宗望真的開始動手了。
“去,傳宋淑媛過來。”
“是。”
不多時,內宰宋淑媛過來了。
“官家。”
“跟朕走一趟東京大學。”
“是。”宋淑媛也不多問。
不多時,趙寧又讓人宣召胡寅和胡銓一同過來。
皇帝到東京大學到的很突然,但聽聞趙官家來了,東京大學的學生們都很興奮。
趙寧為什麼這個時候要來東京大學?
新政之成敗,有兩條線。
一、槍桿子。
新政一定要有軍隊做保底,這是毋庸置疑的,想要地主老爺心甘情願交出田產,不可能,除非流血。
二、筆桿子。
政事堂是管理百官的,這場“戰役”真正決定性作用的是基層官吏,基層官吏如果不給力,新政很難落地。
若是新政無法儘快落地,久而久之,人心疲敝,連新政派都會懷疑新政的作用。
一旦懷疑的情緒傳開,新政就會落於被動。
所以,一定要有一批積極、忠誠的基層官吏宣傳新政的思想,保證新政落到農村裡。
而且,基層官吏體系的搭建,與後期的對內治理效能提升和軍事動員也有很大的關係。
總之,基層官吏的思想一定要嚴抓好。
而基層官吏出自於哪裡?
至少現在趙寧是打算從東京大學提拔基層吏員,從新官學中提拔基層官員。
如果東京大學學生成績優秀者,也可以破格提拔基層官員。
下面的官員趕緊去安排趙官家召見學生的場地。
不多時,場地安排出來了,就在東京大學的大禮堂。
進去禮堂之前,自然是要搜身的。
不多時,進來了數百學生,這些人都是東京大學非常優秀的學生。
“朕來這裡也沒有別的事,就是想諸位了。”
趙官家倒是開門見山,說話不拐彎抹角。
他這麼一說,學生們都又激動又感激。
一個學生大膽說道:“學生們無時無刻不等待著陛下的聖訓。”
眾人都激動起來:“請陛下為學生們撥雲開霧。”
趙寧看著這裡一張張年輕充滿朝氣的面孔,心中頓感踏實。
新農政的人才儲備有了,銀行新政的人才儲備也有了,連少府監那些輕工業製造的人才儲備也在這裡。
趙寧說道:“朕知諸位心中有困惑,對目前所學,對未來,皆有困惑。”
“有困惑才是真,有困惑,說明你們在思慮自己,思慮本身,思慮大宋,思慮萬民,若無困惑,一天三頓吃飽喝足,終日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