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恪有些意外。
趙寧繼續說道:“京師你暫時是待不住的,民間大多數人都在痛恨你,朝堂上的諫官、言官,三番五次向朕彈劾你。”
“不知陛下為何要讓臣去荊湖北路呢?”
“荊湖北路湖泊縱橫,水產豐富,土地肥沃,適合農耕,還有許多土地沒有開採出來,國朝正是用糧之時,朕派你去的目的是為了大力開荒,將荊湖北路開荒成另一個淮南路。”
北宋的兩淮賬面上就有9736萬畝田,近1億畝,整個大宋朝也就78億畝。
足見兩淮在這個時候的富裕。
而荊湖北路才2600萬畝左右。
但明朝有一句諺語:湖廣熟,天下足。
這裡的湖廣就是荊湖北路和荊湖南路,也就是湖北和湖南。
明朝的湖廣省有多少畝田?
萬曆年間,大概又7756萬畝田,比大宋朝此時的4688萬畝,多了3068萬畝田。
到了民國,這裡超過一億畝田,絕對的農業大省。
最主要的是,湖泊縱橫,水利發達,而大宋朝的農業已經有了生態農業的發展趨勢。
一旦開荒出荊湖路,荊湖的糧食可以順著長江,進入東南,再從東南走漕運進入京畿路、河北、河東之地。
是可以為河北、河東輸血的。
唐恪總算聽明白了,原來陛下是想讓他去地方理政。
這一下子從宰相降到了地方大員,唐恪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趙寧則說道:“朕交給你的這個任務非常重要,它關乎到國朝安危,百姓生計,以後你自然會明白。”
唐恪說道:“承蒙陛下不棄,臣願意為君分憂,一切聽從陛下調遣。”
“好,朕便將荊湖北路交給你,希望你不要再讓朕失望了。”
“是!”
孫傅那傢伙,只要不碰軍政,搞強硬外交是沒問題的。
唐恪這個人吧,只要不碰軍政,搞民生治理,他絕對是一把好手。
他過去在地方為官,政績突出,地方還有不少百姓愛戴他。
並且他還曾經治理黃河,算是有大功德之人。
只要不碰軍政!只要不碰軍政!只要不碰軍政!
唐恪並不知道,他是趙寧派到荊湖北路的先鋒隊。
土地改革在京畿路才剛剛開始,陳東去年在搞土地承租的新政,那是在試點。
一旦模式走通,趙寧會陸陸續續選其他幾個路去嘗試推行,將已經尖銳到極點的土地問題緩解下來。
其實趙寧眼下面臨的最棘手的問題還不是南方的田地,唐恪最多算一顆棋子,先佈下去。
現在最棘手的問題,依然在河東、河北,不是金軍,而是自己人。
河東、河北在賬面上有4000萬畝地,但實際上遠遠不止,北方瞞報土地現象也非常嚴重。
那麼問題來了。
因為打仗,許多田都慌了,一些村子人死的死,逃的逃。
這種南逃的趨勢還在繼續。
如果不加以遏制,黃河以南土地本就兼併到極限,又突然多那麼多人進來,必然引發多地的民生混亂。
而且河北、河東的人口銳減,以後那裡的軍政糧食、兵源供給從哪裡來?
說到底,必須想辦法把哪裡的人留下來。
這才是現在要快速解決的。
而且這個問題還牽扯到另一個國家戰略資源層面的問題。
鐵礦!
大宋朝的鐵礦,相當一部分還分佈在河北、京東東路等北方。
最大的鹽池也在河東解州。
鹽鐵在古代是國家的命脈。
如果人都跑了,鹽鐵的開採怎麼辦?
市場上鹽的供給減少,各地鹽價都要暴漲。
鐵就更不必說,武庫裡本就沒什麼武器了,軍器監正在日夜趕工,需要的鐵只會越來越多。
北方大面積癱瘓,其影響力,就不是丟一些地盤的問題,是會影響到大半個國民經濟。
一旦如此,金軍再次打過來,趙寧就會三頭六臂,也無計可施。
所以,如何才能讓人繼續留在河東、河北才是接下來的重中之重。
當日,唐恪便收拾一番,低調南下。
三月十九日,濟南府。
劉豫在曲阜扶持了新的衍聖公後,急不可耐抵達濟南府,準備營建他的京師,設定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