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常又說道:“聽聞東京大學已經發布了招生,在下準備報名。”
女子卻坐下,不再答話,顯然對他說的東京大學沒什麼興趣。
但接下來,有不少年輕人過去,想與那女子搭話,都被委婉拒絕。
不多時,趙寧放下茶杯,走過去,坐下來。
但那女子卻起身準備離去。
“僅僅對京畿路改制農政,便可拿回議價權嗎?”
趙寧此話一出,女子站立在那裡,她回頭看了一眼趙寧,忍不住說道:“不能。”
“為何?”
“區區京畿路,能保證京畿民生已經不錯,拿回議價權,言過其實。”女子語氣平靜,看著趙寧,“再說,改制自古談何容易?”
“你的意思是,這場改制會失敗?”
“那要看當今趙官家是否真是一位聖主。”
趙寧好奇問道:“你認為當今趙官家是一個什麼人?”
“吾倒有幾分聽聞,金軍圍城,同仇敵愾,上下一心,上黨一戰,敵寇遠遁千里,如此看來,趙官家是一位銳意抗金的明君。”
趙寧非常不要臉地說道:“既然是明君,那改制必然能成!”
“明君卻未必是聖主,聖主者,洞悉千年,如秦皇開世,漢武定朝。”
趙寧大感意外,秦始皇和漢武帝在宋朝的名聲可不太好。
主要原因是司馬光認為這倆基本上是暴君,尤其是劉徹,窮兵黷武,賣官售爵,搞得大漢江山民不聊生。
司馬光多次以漢武帝作為反面教材,勸諫趙官家們,讓趙官家們不要想著打仗,要與民修養生息,要節約國力。
但這女子的評價,卻全然不同。
她說秦始皇開創了一個新的時代,漢武帝鞏固了秦始皇的成就。
從她的想法看來,其實也反應了當今大宋朝民間一些人的反思。
反思大宋武力之薄弱,才被金人打殘了半壁江山。
時代的大事件,對民間的意識形態,總是有著巨大的衝擊的。
可能人們開始懷念秦漢、盛唐,想從那裡找到依據。
“那要如何成為聖主?”
“小女子不過一介草民,哪裡懂得如何成為聖主?”這女子忍不住笑起來,“官人問錯人了。”
“聽你的口音,不是開封府人?”
“小女子杭州人。”
趙寧道:“來東京做買賣?”
“官人如何知曉?”
“我猜的。”
這女子衣著也算是華麗,談吐不俗,又關心時政,而且是東南一帶的人。
大宋有兩個經濟中心,一個是京師,一個是東南的太湖經濟圈。
大宋主要的漕運網,就分佈在這兩個經濟中心之間。
東南的稅賦、現錢收入,都是最多的。
從東南來東京,不是來做買賣的,是來做什麼的呢?
當然,也可能是來找如意郎君的。
北宋時期,女子地位非常高,不存在什麼不能出戶,或者出來要戴面紗。
例如北宋一姐李清照,不僅僅才情驚汴梁,一手麻將那更是無敵通殺,還熱愛懟人。
“官人見笑了。”女子說完,轉身便要走。
趙寧追問了一句:“不知小娘子做何買賣?”
小娘子這個稱呼在宋朝是日常對女子的一種稱呼,無論是熟人還是陌生人。
熟人加姓。
例如趙寧稱呼朱漣為小朱娘子。
“做一些絲綢,運一些糧食。”
趙寧倒是來了幾分興趣,杭州的商人把糧食買賣做到了東京來?
他起身走過去,繼續問道:“杭州離東京甚遠。”
“京畿現在糧價居高不下,能把糧食賣過來,自然是賺的。”
“但據我瞭解,朝廷是有指定的糧商的,除此之外,糧道也被部分人壟斷,沒有關係,想要做京畿的買賣還是很難的。”
這女子有些詫異:“官人知曉得不少。”
“我還知曉更多,都是你不曾聽聞的。”
女子總算停下腳步,來了興趣,她說道:“官人為何跟著小女子?”
“我就是好奇,現在運糧入京的大多數是兩淮糧商,杭州糧商未曾有見過。”
女子對趙寧的身份忽然就好奇起來,且說現在運糧入京的都是兩淮糧商這個訊息,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