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風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每日漱口時的水中總會泡上片薄荷葉,唇齒間都是薄荷的清香。
狹長的眸漆黑如墨,宋昭奚目光落在他眼尾那顆痣上,覺得這人真是個天生的妖孽。
宋昭奚很快便回過神來,神色平靜:“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季長風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快,笑道:“宋姑娘果然聰明,在下想讓你留下來,其實也不需要你做什麼,你留下便能震懾住季家人,我父母弟妹的日子便能安生些。”
宋昭奚:“……”
果然,對於季長風來說,除了家人外,其餘無論什麼人,於他而言無非利弊二字,因為她有那麼點用處,所以他才遲遲不肯給和離書。
宋昭奚輕笑了聲:“我憑什麼幫你?”
“不會讓你白幫,你可以提條件,只要我能做到。”
“……”
宋昭奚有些心動了。
眼前這人,可是未來的內閣首輔,隻手遮天。
經過這段時日,宋昭奚清楚的認識到,在這個時代,階級的重要性。
區區一個縣令千金,在這小縣城內便能令絕大多數人畏懼,若她他日有個首輔傍身,那不直接蕪湖起飛?
而這條件,僅僅只是讓季元川一家過上順心的日子。
天底下怕是再也沒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了!
見宋昭奚神色若有所思,季長風也沒打擾她,安靜的等著她的答覆。
他不喜歡強人所難,她若是答應了最好不過,若是不同意,他這便將和離書擬出來。
宋昭奚於他而言,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陰差陽錯發生了點交集,僅僅如此。
宋昭奚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好,我答應你!這條件先欠著行麼?”
季長風笑了:“你就不怕我他日反悔?”
宋昭奚說話也沒客氣:“你雖然嘴毒了些,但最基本的誠信應該還有。你如今只是個秀才,我想要的條件,季秀才怕是做不到。”
“好。”季長風重新倚靠回了桌子上,不緊不慢道:“不過宋姑娘也別太過分了,比如以身相許之類的,在下可是寧死不從的。”
見他的語氣又恢復了往昔的惡劣,宋昭奚咬了咬牙:“你放心好了!!”
宋昭奚自己也沒想好要他做什麼,或許到時候對他而言,不過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
但這不是宋昭奚的真正目的!
今日的季長風怕是也想不到自己日後的成就。
宋昭奚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這筆交易怎麼看都是我吃虧,留在你家也成,你我約法三章!”
“怎麼個約法?”
“第一,我做什麼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許插手,不許過問。”
“好。”
“第二,若是我哪日有鐘意的郎君,隨時放我離開。當然了,你若是有了心上人,我也會主動離開的。”
“好。”季長風回答的痛快:“莫說你有了心上人,就算找不到,在下也不介意幫你留意些。”
宋昭奚:“……”
你才找不到呢!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宋昭奚猶豫了下,說出了最後一條:“你我保持君子之交,保持距離,你不許做出格之事,不許對我有任何非分之想。”
宋昭奚說罷,臉有些發燙,雖然理智告訴她,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可以防萬一,還是說清楚的好。
季長風沉默了片刻,似是沒忍住,眸中帶了笑意。
“好。”
“你笑什麼?”
季長風意識到自己這笑裡帶了幾分不禮貌的意味,收了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宋姑娘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宋昭奚:“……”
“明知道不可能發生的事,還一本正經的說出來。”
宋昭奚:“……”
“沒辦法,你看著就不像什麼正經人,自然要說清楚。”
宋昭奚忍無可忍,懟了他一句,季長風嗤了聲。
宋昭奚懶得理他,拎著工具箱上了炕。
見她準備忙正事,季長風也不打擾她,來到書桌前繼續溫書了。
宋昭奚盯著工具箱裡的工具,想著前世做過的首飾樣式。
市面上賣的,她幾乎樣樣精通。
如今已經有了許多首飾樣式,宋昭奚逛首飾鋪子時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比如髮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