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的援衣假僅有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學堂下次放假便要等到年底了,季元川夫婦心裡捨不得兒子,可想著季長風在縣城唸書,是為了他日出人頭地,只好壓下了心頭的不捨。
唯一令姚氏不滿的是,長風回來小半個月了,和昭奚之間感情沒有半分進展,平日裡也不見二人多說幾句話,唉!
離著回學堂還差兩日的功夫,季雪娘突然來了,還極大手筆的帶來了一筐笨雞蛋,兩斤豬肉。
里正家存的什麼心思,季家人心裡一清二楚。
姚氏心裡認定了宋昭奚是她兒媳婦兒,覺得里正家實在不知羞恥,季雪年紀小不懂事,大人還不懂事麼?哪有這麼上趕著倒貼有婦之夫的,季雪那丫頭不要臉,她家長風還要臉呢!
若換做別人家,姚氏早就趕人了,到底忌憚里正家,同季雪娘假意客套了兩句,正想趕人,卻被季婆子熱情的迎進了堂屋。
“季雪娘,快屋裡坐,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啊。”
季婆子口嫌體正直,伸手接過了季雪娘帶來的笨雞蛋和豬肉。
姚氏無奈:“娘……”
“閉嘴!人家又不是來找你的,有你什麼事兒!”
季婆子將姚氏訓斥了一通,親暱的將季雪娘請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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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奚坐在炕上看著外面的情況,順手關上了窗子,同一旁的季長風道:“里正家來人了,被你奶奶請進去了。”
季長風聞言微愣,隨後無聲的嘆了口氣:“我不會休你的,隨他們鬧去。”
“休我?你想的倒是美。”宋昭奚態度強硬:“你我之間,只有和離,沒有休妻,你若是不介意,我破個例,休夫也不是不可以。”
季長風:“……”
宋昭奚最厭惡古代這些陋習,三瓜倆棗的彩禮,女子便嫁到夫家,生兒育女,還要伺候夫君公婆。
尤其是鄉下人家,在地裡有些女人比男人乾的還要多,回到家還要洗衣做飯照顧孩子,哪裡就比男人在外面賺錢來的容易了?男人有什麼權利休女人。
不過這些話宋昭奚只是在心裡吐槽下,她沒有改變大勢的能力,在這個男權至上的時代,她若是敢將這些話說出去,大概會被當做怪物抓起來燒死。
不過至少休妻這種事,不能在她身上發生。
季長風對此倒是沒有太大意見,聞言只是輕笑了聲,不發表意見。
他這樣宋昭奚也沒了脾氣,道:“你說里正家來人準備做什麼?還拿了雞蛋和豬肉來,照理講,里正家沒有給你家送禮示好的道理吧,我看姚嬸嬸都準備趕人了,偏被你奶奶請進去了。”
季長風眉心微蹙:“她不是我奶奶,你既然都猜到了,何必問我?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季長風昔日最不怕旁人同他說話話裡有話,可宋昭奚這般,令他有些不痛快。
宋昭奚被噎住,也不繼續彎彎繞,直言道:“我想分家。”
“……”
“你馬上就要回學堂了,我不想和季婆子還有二房三房住在一起。”宋昭奚說罷,覺得自己有些一言堂,她畢竟不是他真正的家人,貿然提分家,會不會有些越俎代庖?
思及此,宋昭奚放軟了語氣,道:“我就是問下你的意見,你覺得行麼?”
季長風道:“分家倒是可以,可就算名義上分了家,還是住在一個院子裡,每日和那些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父母性子又軟,怕是和沒分家前沒什麼兩樣。”
“若是分了家,自然要分個徹底,咱們重新蓋幾間大屋,單獨住出去,眼不見為淨,我手中的銀子蓋屋子應該夠了,到時你我也不必擠在一間屋子了。”
季長風聞言沒答話,只是看著她,有些無奈。
這姑娘是真準備包養他不成?
宋昭奚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你在想什麼呢?到底行不行?”
季長風收回目光:“我在想,他日宋姑娘一個不高興,休了在下,在下是不是要帶著父母弟妹流落街頭了。”
宋昭奚:“……”
她看起來像那種人麼。
宋昭奚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道:“你放心,到時候頂多你一個流落街頭。”
季元川夫婦和長蘭長安那麼好,她怎麼捨得他們流落街頭呢?
季長風嘖笑了聲:“真是夠無情的。”
宋昭奚沒繼續同他扯皮,直言道:“所以你是同意分家了?”
“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