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安靜的相擁著,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長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來人了……
門被推開,易水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禁愣住了:“長風真是好興致啊,這種時候還有心思佳人在懷。”
季長風沒放開宋昭奚:“怎麼是你?”
“真是不巧,今日孫大人死了,蕭風那廝也跟著殉主了,我還真是難過啊。”
季長風聞言,瞬間反應了過來,鬆了口氣,看向懷裡的人兒,笑著放開了她。
“多謝易兄了。”
易水翹著蘭花指,理著額邊垂落下來的發穗兒:“聽聞孫老爺今晚將你找了來,我就猜到要出事兒。”
宋昭奚從季長風腿上下來,眼觀鼻口觀心,不該她問的也未多問。
誰都有自己的秘密,季長風不想說,她也不會多管閒事。
易水讓人收拾起了滿地的殘局,讓下人將宋昭奚帶到乾淨的房間裡安置後,同季長風單獨去談事情了。
宋昭奚坐在軟塌上,府中丫鬟端上來熱騰騰的茶水和精美的點心:“季公子在同易先生談事情,姑娘今晚暫且在此歇息,易先生說了,明日一早,保證姑娘安然無恙的離開。”
“好。”
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切,宋昭奚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
屋外,傳來那些花魁娘子哭泣求饒聲。
這些女子今日見到了太多不該看的,大概是活不了了。
這麼多活生生的人命,宋昭奚心中有些不舒服。
可她沒有普度眾生的能力,這裡也不是人人平等的現代,宋昭奚只能捂住耳朵,不去聽那些悽慘的叫聲。
直到院外沒了聲音,宋昭奚心情才努力平靜下來。
季長風是怎麼認識這些人的?認識多久了?
難道長久以來,他一直在同這些人周旋麼。
因為這些人想抓他軟肋,他之前才同鍾離接近麼?
宋昭奚雖然沒準備打探季長風的秘密,可心裡忍不住去想這些事。
直到今日,她才徹底意識到自己同季長風之間的距離。
難怪書中的季長風年紀輕輕能爬上旁人到了中年才能爬上的內閣輔臣的位置,他是個天才是毋庸置疑的,陰險腹黑也不必說,可宋昭奚忽略了一點,就是他夠狠。
文臣的內鬥絲毫不遜色於在戰場上的刀光劍影,甚至更殘忍,每爬上一層,都是踩著其他人上去的。
季長風面對季家人,面對她時,極盡呵護,可面對外人時,彷彿那人在他眼中便不是人了,像是一件死物。
待人有禮是出於教養,誰待他好他便待誰好,誰若是惹到了他,殺起人來也絲毫不眨眼。
前有鍾嚴,後又是這個孫老爺,季長風才多大?在一個小村莊長大的,這心未免也太狠了點。
宋昭奚亂糟糟的想著,夜漸漸深了,季長風在易水那回來後,就見宋昭奚還沒睡,雙手環膝坐在床上,縮成了一小團。
季長風無聲嘆了口氣,來到她面前,道:“今日可嚇著你了?”
宋昭奚搖了搖頭:“沒有。”
女人說沒有就是有。
季長風忘了昔日聽哪個同窗說的,拉過宋昭奚的手道:“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至少不會在你眼前發生了。”
宋昭奚點了點頭,季長風將她抱到軟榻上,自己去鋪好床,又將她抱了回去,道:“天不早了,睡吧。”
“等等。”
“怎麼了?”
“你去睡軟塌!”
“為何?”
宋昭奚回過神來,突然露出一抹壞笑,自懷中掏出和離書,在他面前晃了晃,提醒他道:“不好意思,不合規矩呢。”
季長風:“……”
果然,剛剛受驚小可憐什麼的,都是他的錯覺!
她是想氣死他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