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坊,新作坊裡,謝三元正跟幾個銅匠待在一起,琢磨著怎麼做好銅模,他在作坊裡待得久了,這會兒身上已經沾了不少黑灰,見到林昭過來了,謝三元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回頭對著林昭開口道:“三郎你怎麼沒在書鋪,跑到這裡來了?”
這個上半生沒有做成什麼大事業的中年人,被活字印刷激起了極大的工作熱情,現在幾乎是一門心思的撲在了上面,想要在這個行當裡做出一番事業。
“書鋪今天沒有開門。”
林昭長出了一口氣,拉著謝三元的衣袖,開口道:“謝叔,我有些事情與你說。”
作坊裡銅匠們仍舊在叮叮噹噹的敲打,而且人多口雜,根本沒法說話。
“這裡太吵了,我們出去說。”
謝三元回頭吩咐了銅匠幾句,然後就被林昭拉出了作坊。
這個平日裡穿著乾淨的書鋪老闆,這會兒衣衫不整不說,而且臉上還有不少黑灰,看起來頗為狼狽。
他看著林昭,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三郎,出什麼事了?”
“出大事了。”
林昭面色嚴肅,把他拉到了一邊隱秘的地方,沉聲道:“謝叔,越州要換知州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
謝三元白了林昭一眼,開口道:“這事我前天就知道了,說是從前的楊知州貪汙受賄,被罷官奪職了,這些當官的都一個樣,沒有幾個是不收錢的,說起來楊知州這幾年在越州,越州還算風調雨順,沒有什麼大災大害,換一個知州過來,未見得比楊知州做得好。”
謝三元算是越州城的中層甚至是上層,雖然還不到士紳的階層,但是關於官場的訊息,他知道的肯定比林昭要多。
“官場上都是來來往往,換個知州有什麼稀奇的?”
他看了林昭一眼,開口道:“你小子還有別的事情沒有,沒有我就要回去忙活了。”
“新來的知州,是七叔的政敵。”
林三郎依舊拉著謝三元的衣袖,聲音低沉。
“謝叔,咱們的活字印刷,傳到長安去了,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這個新知州,很有可能就是來查這件事的。”
林昭深呼吸了一口氣,咬牙道:“謝叔,從現在開始,無論是誰問你活字印刷的事情,你都要一口咬定,是從我這裡來的。”
“而我這邊,必須要說是從七叔那裡來的。”
“這件事,我們一定要咬死了,絕不能有半點疏漏。”
“更不能提起半點關於那一萬貫錢的事情!”
林昭聲音低沉:“過了這關,咱們該掙錢掙錢,過不去,可能就惹上大麻煩了!”
謝老闆本來滿臉笑容,聽到了林昭這番話之後,立刻就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