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這個聲音之後,林湛與林昭同時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面板有些發黑的小胖子,看起來約莫二十歲左右,正在他們隔壁的位置上吃飯,此時他的左右各依偎著一個胡姬,正在爭相喂他吃菜喝酒。
林湛很小的時候,一家人就搬來了長安居住,從此在長安定居,因此他在長安認識不少人,自然也有不少人認得他。
見到這個年輕公子之後,林湛先是愣了愣,然後臉上露出了一抹有些勉強的笑容:“原來是周世兄,許久不見了。”
一旁的林昭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什麼來路?”
林湛微微低頭,額頭冒汗:“天官周尚書家裡的幼子周徳,此人好色成性,是長安城出了名的敗類……”
林昭狐疑的看著林湛:“二郎與他相熟?”
“當然不熟!”
林湛壓低了聲音,苦笑道:“只見過兩次而已,我要是與他相熟,且不要說我在長安城的名聲就此毀了,回到家中,母親父親多半也會把我生生打死!咱們應付幾句就走,莫要與他扯上什麼干係!”
說著,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起身端了杯酒在手上,朝著那個桌子走去,林昭有些不太放心,便也跟了過去。
“多謝世兄好意,只是小弟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用不著水酒,小弟敬世兄一杯,這便回家去了。”
說完,林湛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就要與林昭一起轉身離開,那個被他稱之為敗類的周德,有些費力的從桌子旁邊站了起來,一把捉住了林湛的衣袖,笑著說道:“許久沒見二公子了,我正要尋二公子一起喝酒呢,今日正巧撞見,咱們兄弟自然要好好喝上一杯。”
說著,他抬頭看向林昭,有些疑惑的問道:“林二,這是你家兄長麼?”
“我記得你家哥哥似乎沒有這麼俊俏才是。”
林湛搖了搖頭,開口道:“周世兄,這是我老家的堂兄,前幾天才來京城求學的,不是我家大兄。”
“來京城求學?”
周德笑上下看了幾眼林昭,回頭對林湛笑著說道:“聽說你家老頭子高升了國子監的大宗師,莫非你這個堂兄,是要進太學讀書?”
林湛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什麼熟人之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世兄莫要鬧了,我帶堂兄出來吃飯,這會兒該回去了,來日再去尚書府上拜會世兄。”
“那不成。”
周德搖頭道:“我尋你許久了,正要求你辦事呢。”
林湛苦笑道:“周世伯是天官尚書,何等的位高權重,世兄有什麼事情能求到我身上?”
“這個年關,我爹硬逼著我進太學讀書,說我再不進太學,便罷了我的例錢,沒奈何之下,為兄只能應了下來。”
周德愁眉苦臉,開口道:“再過幾天,我就要去太學報道了,家裡人還非得讓我住進那什麼學舍裡,國子監那種清苦的地方,為兄這種瘦弱的身子,如何能禁受的住?”
林湛瞥了一眼周德胖胖的肚子,心裡暗自吐了口口水,苦笑道:“世兄進太學讀書乃是好事,長安城裡不知道多少人求著進太學也無有門路,世兄進了太學之後,安心讀幾年書,將來出仕朝廷,繼承周世伯衣缽,豈不是一樁美談?”
小黑胖子眼珠子轉了轉,嘿嘿笑道:“讀書自然是要讀的,老頭子發話了,我也不敢不去,只是太學的學舍我去看了,實在不是人住的地方,二公子能不能在大宗師面前美談幾句,讓大宗師行個方便,許我搬出去住?”
周德滿臉嚴肅,開口道:“我保證,每天準時去太學讀書!”
林簡從戶部侍郎升任了國子監祭酒,也就是說,從今以後他就是國子學太學等六個學校的校長,同時也是天下官學的校長,如果他能發發話,讓周德搬出去住自然不是什麼問題。
只可惜,林湛在老爹面前,是完全說不上話的。
而且這個小黑胖子在長安名聲極壞,他也不肯跟周德扯上什麼關係,再說了,即便林湛願意在林簡面前開這個口,只怕他提起周德兩個字之後,那位大宗師就要請家法了!
“這個世兄與我說沒有用。”
林湛苦著臉說道:“我在父親面前,說不上什麼話,世兄還是安安生生在太學待上幾年,將來學有所成了,也不枉費周世伯的一番苦心。”
“那怎麼成?”
周德眉毛倒豎,皺眉道:“我要是被關在了太學裡,長安城那麼多美麗女子,要交給誰來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