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了。”
此時四下無人,林昭伸手摸了摸她的肚皮,輕聲道:“等這孩子長大,這天下也不知是個什麼模樣。”
小夫妻倆正在說話的時候,林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當即開口道:“對了,明天或者後天,三舅還有五舅,都要來長安,六娘你多準備一些酒菜,在家裡招待招待他們。”
“啊?”
崔芷晴看向林昭,開口道:“咱們家…還有兩個舅舅?”
大通商號裡,一直是老二鄭通在外面話事,老三鄭堯跟老五鄭茂,因為額頭上被刺了字,一直不肯露面,就連林昭成婚的時候,這兩個舅舅也沒有到場,因此即便是謝澹然,也只是知道自家有三個舅舅,不曾見過面。
而崔芷晴,就只知道有鄭通這麼一個舅舅。
林昭點了點頭,開口道:“外祖當年,有六個兒子……”
“如今,只剩下三個了。”
說著,他回頭看了看十里開外的長安城,深呼吸了一口氣:“如今,近三十年的大案即將昭雪,他們當然要回長安城來,親眼見證這一幕。”
此時,是永德八年五月初七,距離皇帝回京之後的第一次朝會,只剩下最後三天時間。
現在長安城裡的許多人都知道,等到這一次朝會開始,三位異姓節度使,將會因為戡亂平叛的大功,被朝廷封王。
而沒有人知道的是,三位節度使其中之一的平盧節度使,書案上已經擺放了一道寫好了很多天的奏書。
三天之後,這封奏書就要被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送到天子面前。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揭開那道被先帝嚴嚴實實捂了很多年的傷疤。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那個被塵封了近三十年的名字。
鄭溫。
滎陽鄭溫!
這道不起眼的奏書,註定會在朝堂上掀起滔天巨浪,即便是林昭本人,也不清楚這件事到最後,究竟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但是他心裡清楚,不管怎麼樣,這件事他都要做下去。
想到這裡,林昭深呼吸了一口氣,微微閉上眼睛。
恍惚之間,他彷彿看到一個一身青衣,風華正茂的讀書人,正站在長安城的城牆上,看著自己,滿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