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始至終,林二孃一直不想讓林昭與當年的鄭家攪和在一起,因為在她看來,當年連父親鄭溫都沒有辦法應付的對手,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能夠應付得了。
既然應付不了,那就只能避而遠之。
正因為這個原因,林二孃才會對鄭通說出這番話。
對於林二孃的這個反應,鄭通早有預想,他對著自己的妹妹笑了笑,開口道:“五娘,如今我已經不姓鄭了,世人皆知我是巨賈程通,與滎陽鄭氏沒有半分錢關係。”
“連我都與鄭家沒有關係,三郎他自然就不會與鄭家扯上什麼關係。”
林二孃默默低頭,嘆了口氣:“二哥,你用不著在我面前說這種話,如果你不認滎陽鄭氏這個身份,這會兒就應該躲得遠遠的,離長安城越遠越好,這樣才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可是你……”
“這些年恐怕大部分時間都在長安罷。”
林二孃自小便聰慧,這些事情瞞不過她。
鄭通先是愣了愣,然後啞然一笑:“五娘說的不錯,我與幾個兄弟心中,多多少少有一些怨氣,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重新姓鄭,不過這都是我們鄭家自己的事情,三郎他……”
鄭通微微低頭,沉聲道:“既然三郎他叫我一聲舅父,如果他自己不願意牽扯進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絕不會難為他。”
聽到這句話之後,林二孃才點了點頭,她嘆了口氣之後,問道:“三哥與五哥……現在都在哪裡?”
“各在一位節度使任的治所之下。”
鄭通對著林二孃笑了笑,開口道:“我已經給他們寫信了,估計等到年底,他們就會回長安來,見一見五娘你,還有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外甥。”
林二孃嘆了口氣,開口道:“幾位兄長辛苦了。”
“不算辛苦,瞎忙活而已。”
鄭通微微嘆了口氣,開口道:“到今天為止,我也奔忙了近二十年了,至今除了一些銅臭之外,一事無成。”
“好在五娘你生了個好兒子。”
說到這裡,鄭通臉上嘆了口氣,開口道:“咱們這些姓鄭的,可能這輩子都不要想恢復姓名了,更不敢指望科考,我等千年世家的子弟,竟然只能做起經商這種下作的勾當……”
他嘆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好在三郎身上有咱們鄭家一半的血,他十五歲取中進士,我們這些做舅舅的,也覺得與有榮焉。”
“只可惜父親他老人家不在了,不然知道有這麼個外孫,估計要高興的好幾天睡不著覺。”
鄭通說的高興了,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張地契,放在了林二孃身邊,笑著說道:“得知五娘要進京之後,我怕你們母子倆沒有安生之處,就在城北給你們母子買了套宅子,巧的是就在這興文坊裡。”
說著話,他把房契地契,統統推到了林二孃面前,開口道:“這些契書,五娘你好好收著,過些日子你們母子便搬進去住。”
林二孃面色堅決,果斷搖頭:“二哥,這東西我決然不能要,長安城裡哪裡住不下我?我不要你的宅子。”
“你不要,三郎也不要?”
鄭通看了看林二孃,語氣平靜:“三郎應該快成婚了罷,總不能在他成婚的時候,還在長安城賃屋而居不是?”
聽到這話,林二孃沉默了下來,但是還是沒有伸手。
鄭通拉著林二孃的袖子,把這堆契書放在她手裡,緩緩說道:“五娘,當初我們在越州尋到你的時候,日子還過得很艱難,後來你委身於林清源的時候,咱們兄弟幾個一個也沒有在場,不曾給你準備孃家的嫁妝。”
鄭通微笑道:“這座宅子,就當是你嫁人的嫁妝了。”
林二孃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把這些契書收起來,她嘆了口氣那道:“即便要給昭兒在長安置業,那也是越州林氏的事情,跟二哥你們無關……”
見林二孃還要推脫,鄭通有些的搖了搖頭,徑直起身站了起來,揹負雙手:“五娘剛到京城,舟車勞頓,一定頗為疲憊,今日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改日為兄再來看你。”
說罷,他便推門走了出去。
他剛走到院子裡,迎面就撞上了正拎著一壺熱水趕過來的林昭,林大探花看了看鄭通,詫異道:“二舅這就要走了?”
“再待一會兒,就該在你們家吃晚飯了。”
鄭通微微搖頭,笑道:“我的身份不太方便在這裡久待,長安兇險,你們母子二人要多加小心。”
說著,鄭通又從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