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止是留在瑞雲樓的齊大公子一臉懵逼,被司宮臺幾個太監帶走的林昭,也是一臉愕然,他跟在衛忠身後,走了大概半柱香左右的時間,終於走到了一處小院子門口,衛忠把林昭帶了進去,然後吩咐幾個小太監守住院門,禁止任何人進出。
進了這個院子之後,衛忠並沒有進屋,而是在院子裡的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坐下來之後,他抬頭看著林昭,臉上看不出表情。
“你寫的東西,聖人已經看到了。”
在路上的時候,林昭就曾經猜想過,是不是因為長安風的事情,這些宮裡的人才會來尋自己,衛忠這句話證實了他的猜想,林三郎咳嗽了一聲,陪著笑臉:“衛公公,長安風建刊的時候,便定下了報道時事的功用,這個職能在編撰司建司的時候,聖人也是同意過的,況且……況且我寫了這篇文章之後,並不曾刊載,而是送到了宮裡去,交給衛公公和聖人定奪……”
說到這裡,林昭小心翼翼的看了衛忠一眼,開口道:“如果聖人不高興了,編撰司再改一次初稿就是……”
衛太監仍舊面無表情,緩緩開口道:“聖人沒有不高興,你在長安風上刊載吐蕃人的事情,也沒有人會怪你,只是你不該替東宮試探宮裡的想法,只揣測聖意這一個罪名,就可以革了你的功名,把你趕回越州老家放牛。”
滿臉皺紋的衛忠,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昭,聲音沙啞:“林昭,你知罪否?”
林三郎聽到這話,頓時背後冷汗不止,他對著衛忠拱了拱手,苦笑道:“公公冤枉我了,我從回長安之後,便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東宮之人,更不要說替東宮揣摩聖意了,我只是回長安之後,聽聞了這件大事,便央求七叔從禮部主客司託了個人,與我一同進了吐蕃會館,瞭解了一番這件事。”
“然後……出於編撰司的職責,便把這事寫進了初稿裡…”
衛太監微微冷笑:“沒有接觸過東宮的人?林簡林元達,不是東宮的老師麼?”
聽到這句話,林昭頓時嚴肅起來,他抬頭看向衛忠,沉聲道:“衛公公,我雖然教過太子一些東西,但是相比於東宮老師這個身份,他更是大周的國子祭酒,絕不是什麼東宮之人。”
衛忠懶得與林昭爭論這些,他不屑的撇了撇嘴:“隨便你怎麼說,朝野自有公論。”
他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淡淡的看著林昭:“去歲你在太學讀書的時候,就得了聖人的恩典,給你封了一個八品官,最近十幾年,你還是第一個被聖人親自授官的太學生。”
“年初科考,若不是聖人垂青,以你林三郎的本事,當真能取中探花麼?”
“聖人於我,有如天之恩。”
林昭面色嚴肅,對著衛公公拱了拱手:“公公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要省心一些。”
老太監把兩隻手都揣在了袖子裡,開口道:“林昭,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你身上這個編撰司總編的職事,雖然只是一個從八品的小官,但是對於長安城的影響力巨大,論實權,恐怕比一些五品四品的官也毫不遜色,你回越州幾個月,這個職事仍然在你身上,不曾授與他人,這是聖人對你的恩澤。”
林昭面色恭謹:“學生心中一直念著聖人的恩德。”
衛太監看著林昭的表現,微微點頭道:“林昭,你今日妄猜聖意的罪名,聖人可以不予追究,與此同時,你也要想想清楚,你們這些讀書人,讀書做官,究竟是為了誰讀書,為了誰做官。”
這個問題,林昭回答的毫不猶豫。
“自然是為了報效國家,報效君父!”
“你明白便好。”
衛太監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說道:“聖人這些年是老了一些,但是聖人終歸是聖人,你們幾個方才在瑞雲樓說的話,有大不敬之嫌,如果咱家傳到聖人耳中,除了齊大公子之外,你與那個胖子,統統都要獲罪!”
林昭心裡一震,用手擦了擦額頭上汗水。
這個老太監,果然聽到了他們幾個的談話……!
想到這裡,林昭微微低頭,苦笑道:“衛公公,您也聽到了,我可一句話都沒說,我還幫著聖人說話呢……”
衛忠仍舊不苟言笑,悶哼了一聲之後,開口道:“林昭,你且聽好了,咱家只說一次。”
林昭正色起來,微微欠身:“衛公公請說。”
“今番聖人著咱家來見你,主要是有幾件事與你說。”
“第一,長安風這種可以左右長安局勢的東西,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