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在衛忠的值房裡,待了小半個時辰之後才出來,這小半個時辰裡,衛太監大致跟林昭商量了關於六皇子假死脫身的事情。
眼下單憑林昭一個人,是沒有辦法跟司宮臺合作完成這件事的,因此他回到家中之後,便開始給滎陽的二舅寫信。
此時,他需要長安城的大通商號幫一幫忙。
寫完了這封信之後,林昭便仔細的封好信封,放在了一邊,準備第二天送到驛站去投遞。
因為今天“下班”比平日裡要早一些,寫完信之後天色都還沒有黑下來,林昭收好信之後,與母親打了個招呼,準備去謝家串門,他剛走到自家院子門口,迎面便看到了一個小廝走了過來,這小廝認得林昭,見到了林昭之後,連忙低頭:“林公子,我家公子今日在歸雲樓設宴,請您過去呢。”
林昭也認得這個小廝,他原先是齊宣身邊的書童,不過齊宣進太學讀書之後,他沒有辦法跟進國子監,便與齊宣見面不多了,林昭也只見過他兩三面。
林昭接過這份請帖,確認是齊宣的字跡之後,略微猶豫了一番,然後點頭道:“你回去告訴齊兄,就說我稍後就到。”
如今的林昭,身份不比從前了,作為為數不多的幾個能隨時面君的人,現在長安城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請他吃飯,這其中甚至包括了尚書僕射崔衍的邀請,不過因為特殊時期,林昭只能把這些宴請一一謝絕。
不過齊宣不一樣。
如今在長安城裡,林昭與齊宣的關係最好,除了私交之外,當年乙二學舍的三個人,如今都已經進入朝堂,林昭這一年多時間從一介白身做到了六品起居郎,可以說是平步青雲,而齊宣與周德兩個人,背後都有莫大的政治能量。
這三個同一學舍的舍友,將來註定在朝堂上守望相助,因此從他們離開國子監之後,便很有默契的每隔一段時間在歸雲樓聚一聚,目的就是為了維繫這份情份。
不管怎麼樣,歸雲樓還是要去的。
林昭在謝家待了半柱香時間,與謝澹然說了會話,便動身前往歸雲樓,歸雲樓距離長興坊並不算遠,很快他就到了歸雲樓,被歸雲樓的小廝請上了二樓的雅間。
當他走進去的時候,齊宣與周德兩個人都已經到了。
見林昭進來,周胖子坐在原地不動,咧嘴一笑:“聽說長安城裡現在最難請的便是老三你了,這樣說來,還是我們兄弟有面子,能請到老三你吃飯。”
相比於周德,齊宣罕見的有些拘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三郎到了。”
林昭走了進來,對著兩個人露出笑容:“不是我吹噓,前些日子宰相請我吃飯,我都沒有去,也就是二位兄長的面子,不得不給。”
聽到這句話,三個人都是面帶笑容。
林昭坐下來之後,便看向周德,開口問道:“周兄前些日子說要去工部,如今是個什麼情形?”
“別提了。”
周德自己悶聲喝了口酒,有些鬱悶的說道:“老子身上原就有一個七品的散官,原本以為到了職司衙門之後,能給個六品,至少也是給個七品官,不成想只給了一個從八品下的主事!”
周胖子頗為惱火,看向兩個舍友,吐槽道:“你們兩個,一個是六品的起居郎,另一個也是七品的參軍,就我一個從八品,好生沒有面子!”
林昭還沒有說話,一旁的齊宣便白了周德一眼。
“散官與實職哪能一樣?你身上只是個七品的散官,我原先的散官是五品,朝廷真能給個五品官給我?”
說到這裡,齊大公子語氣有些不屑:“我與三郎都是正經進士功名出身,你連太學三年也沒有上完,全靠著父親餘蔭,能給你一個八品實職,已經是周尚書天大的面子了。”
周胖子聞言也不生氣,只是嘿嘿一笑:“如果是去吏部戶部,給個主事倒也罷了,但是去工部,從八品就低了一些。”
說到這裡,這個胖子小聲嘟囔道:“再有就是,剛到工部沒有幾天,上面的那些老頭便讓我帶人去通化坊翻修王府,偏偏工期還催得緊,這些日子我天天在通化坊盯著。”
周胖子叫苦不迭。
“現在還是夏天,每日烈陽暴曬,都把我曬黑了許多。”
……
聽到他這句話,齊宣與林昭都有些無語。
“周兄你看起來……與從前似乎沒有什麼分別啊。”
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形成的,周德一直就很黑,先前在國子監的時候,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