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已經不止一個人問過林昭了。
不過如今坐在他面前的鄭涯,算是鄭家以後在青州的話事人,無論如何,也是要跟他說一說的。
想到這裡,林三郎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便緩緩開口:“我在長安城裡,雖然的確是在中樞任要職,但是頭上還有許多許多的人,不管是要做什麼事情,都做不順暢,而如今到了青州…”
林昭抬頭看了看鄭涯,聲音平靜:“我是青州刺史兼團練使,整個青州我最大,我想做什麼便可以做什麼。”
鄭涯大皺眉頭。
“一洲之地,即便能夠隨心所欲,又能夠如何?”
“這一點,表兄就不用管了。”
林昭微微一笑,開口道:“幾位舅舅信我,表兄也應當信我才是。”
“罷了。”
鄭涯微微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叔叔們都很信你,我也應當信你。”
說完這句話,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敬了林昭一杯。
“二叔吩咐了,讓我這幾年在青州,全力配合三郎,我已經在益都城青州官署附近,購置了一座宅子,今後三郎有任何事情,儘可以來找我。”
林昭這會兒已經沒有什麼酒意,聞言也端起茶杯,與鄭涯碰了一杯,笑道:“多謝表兄,等我在青州站穩腳跟,一定請你喝酒。”
表兄弟之間的對話,就此結束。
寬衣長袖的鄭涯,與林昭說完話之後,便揹負雙手,很是瀟灑的離開了這家客店,而在他走後,強行醒酒的林昭便覺得有些頭痛,他回到自己房間之後,強忍著疲憊,拆開鄭涯送過來的那個信封,大概的看了一遍。
信封裡,詳細寫了青州如今的勢力結構。
說白了,在青州刺史這個位置上,能入林昭之眼的,無非也就是那麼幾個。
一個是林昭的副手,也就是青州別駕。
再有就是青州本地,類似於越州林氏那種地方性的宗族勢力,再之後就是青州下屬的幾個縣令,以及當地官員的派系之分。
資本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
雖然這個時代的主流,並不怎麼看重資本,但是像大通商號這種級別的資本,在江湖上的能力甚至遠遠超過政事堂的一位宰相,有他們幫忙,林昭很輕鬆的就拿到了他需要打探很久的關鍵資訊。
有了這些關鍵資訊,林昭掌控青州的程序,就會加速許多。
第二天早上,因為熬夜的關係,林昭便打著哈欠,很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趙歇開始整理馬隊,一行人開始朝著青州的益都進發。
益都作為青州的治所所在,其實是可以被稱為青州城的。
此時,他們距離青州已經很近,從早上出發,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馬隊已經接近了青州城。
因為已經提前行文青州,林昭等人還沒有到達青州,青州城門口已經站滿了青州上下的大小官員,前來迎接林昭這個新任刺史。
這些官員裡,排的上號的除了青州別駕之外,還有千乘,臨淄,臨朐,北海以及益都五縣的縣令,除了這幾個主要官員之外,其他大大小小數十個官員早早的在城門口排成一排,準備迎接新任的刺史大人。
終於,在日頭高掛的時候,這些在太陽底下曬了半天的官員們,終於看到了林昭的馬隊。
作為青州副官的青州別駕宋巖,見到林昭的馬隊之後,扭頭對著身邊的幾個縣衙主官開口道:“諸位,新任主官到了,咱們去迎一迎罷。”
這些青州官吏之中,除卻宋巖一個人身材有些削瘦之外,其他的幾個縣令身材都多少有些臃腫,聽到了宋巖的話之後,都對著宋巖拱手低頭:“下官遵命。”
就這樣,宋巖帶著青州的幾個主要官員,朝著林昭馬隊的方向走了幾十步,等到距離林昭只有十幾步的時候,大概七八個人紛紛低頭拱手。
“下官等,見過林刺史。”
坐在馬上的趙歇,一臉愕然。
因為這些官員,是對著他拱手,而不是對著一旁的林昭。
在這一兩個月的趕路過程中,因為要維持馬隊的陣型,趙歇一般都是與林昭並肩而行,或者落後半個身為,他三十多歲的年紀,林昭才剛滿二十,這些官場的老油條,自然不會覺得林昭這個一臉清秀的毛孩子是他們的新任主官。
見到這個情況,林三郎並不覺得吃驚,他笑呵呵的翻身下馬,先是看了看自己手下的這些官員,然後微微拱手。
“諸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