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的是,儘管擁有遠超這個時代的眼界和見識,但是在一些事情的洞察力上,不管是林昭還是齊宣,都要遜色林簡許多。
林昭之所以達不到林元達的洞察力,主要是因為他剛到長安只有一年多的時間,對於朝廷的一些官制以及人物關係,都不怎麼了解,而齊宣沒有想明白,是因為他……沒有去想這麼多。
林昭拉著齊宣一起,坐在了純陽觀門前的那顆大樹下,然後他緩緩說道:“我七叔說了,齊兄的父親…也是在外帶兵的節度使,只要齊兄你參與科考,朝廷就一定會讓你中進士,從而讓齊家的兵權在你這一代,收歸朝廷。”
說到這裡,林昭看了齊宣一眼:“畢竟你中了進士,便是文官了,文官帶兵的不是沒有,但是卻沒有一個能成為在外駐軍的節度使。”
齊大公子微微皺眉:“我還有個兄弟,他從小痴迷武事…”
“不一樣的。”
林昭搖頭道:“齊兄你是嫡長,按照道理來說,將來也是應該你來繼承齊大將軍的爵位以及家業,你家那個兄弟,名不正言不順。”
齊師道身上是有勳爵的,應該還是一個侯爵的爵位,不出意外的話,將來這個侯爵肯定是要齊宣來繼承。
話說到這裡,齊宣總算明白了母親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他坐在林昭身邊,愣神了片刻之後,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兵權不兵權的,我從來也沒有想過,有母親的身份在這裡,只要我們家安安分分的,一世富貴總不是問題,因此我才想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
聽到這句話,林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既然齊兄這麼想,那這件事就不是什麼壞事,你還能借此取得一個進士功名,以文官入仕。”
“長公主與大將軍那一邊,你跟他們好好說就是,兵權這種東西,視之重則重,視之輕則輕,如果齊兄不看重它,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
有了林昭的寬慰,齊宣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又與林昭閒聊了幾句之後,抬頭看了一眼正在翻新中的純陽觀,有些好奇的問道:“話說回來,三郎你怎麼對純陽觀的事情這樣上心?花錢倒也罷了,還一大早親自跑到這裡來看著。”
“我不來,他們師徒怎麼會記得我的好,承我的情?”
林昭微笑道:“既然花了錢,當然要跑來露露臉才是。”
齊宣搖了搖頭:“三郎似乎很看重純陽觀裡的這師徒兩個人?”
林昭點了點頭,沉聲道:“齊兄你不明白,這師徒二人都是極有用之人,須得跟他們搞好關係才對。”
火藥……這種東西,對於目前的林昭來說,其實是沒有什麼用的,如果說非要有什麼用處的話,林昭倒是可以用這些火藥造出後世的那種爆竹,成功把爆竹商業化,然後大賺一筆。
除此之外,如果想要把火藥成功武器化,那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摸索,而且需要一大批工匠以及專業人才才能夠在短時間內實現武器化,這些條件林昭現在都不具備。
因此,他結交這師徒兩個人,其實暫時沒有太大的想法,只是下意識的想要跟火藥的發明人搞好關係而已。
而且在林昭總覺得,這師徒兩個人將來會有大用處。
在純陽觀忙活了差不多一天時間,到了傍晚時分,林昭才跟齊宣一起告辭離開,師徒兩個人對於林大金主十分感激,老道士甚至丹都不煉了,一路把林昭兩人送到了山門口,臨別之前,這位老道士還從袖子裡摸出了一盒丹丸,死活要遞給林昭,說是可以強身健體。
林昭滿臉狐疑的收下這盒丹藥,與齊宣一起騎馬離開了純陽觀,回了長安城。
回到了長安城之後,兩個人在務本坊門口下馬分別,臨別之前,齊大公子長嘆了一口氣:“母親早上應該是進宮面聖去了,也不知聖人有沒有鬆口,如果聖人不管這件事,我回家之後恐怕少不了一頓好打。”
林三郎拍了拍齊宣的肩膀,笑道:“這個問題想也不用想,齊兄如果怕捱打,可以在平康坊住幾天,等長公主的氣消了再回去不遲。”
聽到這句話,齊宣有些意動,不過想到平康坊並不是林昭的家之後,他還是搖了搖頭,苦笑道:“若是三郎自己的宅子,為兄說不定真會厚著臉皮打攪幾天,但是三郎你也是住在大宗師家裡,我再過去就不太合適了。”
說罷,他對著林昭拱了拱手,翻身上馬,回家捱揍去了。
林昭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負手朝著平康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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