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得我的人?”
林二孃微微愣了愣,然後搖頭勉強一笑:“不可能,娘從來就沒有去過長安城,怎麼會有人認得我?”
“應該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罷。”
她輕聲道:“況且我又沒有去長安,你總不可能在長安城四下提我的名字,他們怎麼可能認得我。”
林昭輕聲笑道:“他們說孩兒跟母親年輕的時候,生得有八九成相像,簡直像一個人一般。”
“那就更不可能了。”
林二孃拉著林昭的手,聲音平緩而又堅定:“當面認人尚且有可能認錯,更不要說見到你來認我了,應該只是生得相像而已。”
林昭微微嘆了口氣,低頭喝了口茶:“從小到大,阿孃都不曾與我說過孃家的事情。”
林昭從小長大,母親的確沒有跟他說過半句關於她的身世來歷,原先林昭只是以為母親出身風塵,不願意提起從前的事情,他也就很懂事的從來沒有問過,但是這一次長安之行,林昭才發現自己的母親,原來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
“從前的事情都是苦處,為娘不願意說與你聽。”
林二孃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娘小時候,你外祖與外祖母便相繼離世,後來便被人賣到了…青樓之中,給你爹贖買了回來。”
見母親不願意細說,眼下又不是說話的地方,林昭微微搖頭,便沒有繼續問下去,他剛準備繼續說話,正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三哥,你也到越州來了!”
林昭連忙回頭看去,只見一身藍色衣裳的林二公子林湛,正站在門口,一臉驚喜的看著自己,林昭連忙從椅子上起身,笑著迎了上去:“早聽七叔說二郎與大兄一起到越州來了,不曾想你們來的這麼快,竟然先我一步到了越州。”
“我們騎馬來的。”
林湛邁步走進了正堂,先是向林二孃躬身行禮,然後扭頭看向林昭,笑道:“哪裡比得上探花老爺,一路坐馬車過來。”
“少要說瘋話。”
林昭笑罵了一路,開口道:“再胡說我便給七叔寫信,說你在越州調戲良家女子,看你回長安之後,他打不打你!”
這個威脅還是很有用的,林二少很清楚自己這個遠房堂兄在自己家說話的份量,當即縮了縮脖子,撇嘴道:“中了進士之後,是與從前不一樣了,連好話都說不得了。”
在林家諸位同輩當中,林昭與林湛關係最好,兩個人之間也經常開玩笑,這會兒見面,自然要鬥上幾句嘴。
兩個人正說話的功夫,正在後院讀書的林默也收到了訊息,來到正堂向林二孃行禮之後,又轉身看向林昭,深深作揖。
“在衡州之時,承蒙三郎搭救,否則為兄不死,也要掉半條命在那裡。”
林昭伸手把他扶了起來,連連搖頭:“大兄若有罪過,我便救不得大兄,既然大兄原就無罪,那我自然也沒有什麼功勞。”
林默搖了搖頭,嘆息道:“這個世界上,有罪無罪,本就沒有定數,當時若沒有三郎奔走,我死在了獄中,又有誰會說我沒有罪過?”
經過衡州一事之後,年紀並不大的林默,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整個人變得深沉了許多。
林昭跟他客氣了幾句,開口問道:“大兄,衡州孫家那邊……”
“父親已經給他們家寫了信,約定明年抽時間去一趟孫家,親自向他們家登門道歉,應該會賠他們家裡一些錢財。”
林簡雖然沒有錢,但是他的夫人卻是個財主,因此賠錢這種事情,對於林簡夫婦來說,只是小問題。
孫家小姐之死,雖然不是林默所為,但是畢竟與林默脫不開干係,也與林家脫不開干係,林簡親自登門道歉,也是應該的。
說完這句話,林大公子咬了咬牙,怒聲道:“康氏賊子,欺人太甚!”
“終有一日,我會讓康家人血債血償!”
在衡州一事當中,受到傷害最大的,一來是孫小姐的家人,二來就是這位林大少了,他本來與孫小姐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一覺醒來愛人死在了自己枕邊,自己還背上了殺人的罪過,在牢裡吃了幾個月的苦頭,種種事情下來,讓他心理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近乎到了自閉的邊緣。
林昭嘆了口氣,扭頭給他倒了杯茶,出言寬慰了幾句,聲音低沉:“大兄放心,作惡之人終有一日會惡有惡報,而報應到來的這一天,應該……不會遠了。”
幾個人正在說話的功夫,又有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她先是看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