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坐的是誰,對於現在的林昭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這個人可以是現在的皇帝李洵,也可以是大皇子李炎,甚至可以是那個現在還住在青州的六皇子李薊。
不管是誰做皇帝,對他來說區別都不會太大,因為現在的朝廷,已經沒有能力把他怎麼樣了。
但是他還是十分在乎林簡一家人死活的。
林簡一家,現在只有幼子林湛一個人,被林昭安置在了青州,林簡夫婦以及大兒子林默,都在青州,一旦李炎在洛陽登基,那麼西川那邊的形勢將會無法預估。
說不定,李洵就會對林簡一家人不利。
就算皇帝李洵不會這麼做,說不定西川朝廷裡的一些人,也會動歪心思。
畢竟現在的林簡,是西川朝廷實際上的“主持人”,不管局勢有什麼變故,林簡都會首當其衝。
面對林昭的要求,大皇子微微苦笑。
“林國公,孤…我在西川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職事,身邊也沒有什麼人,現在我已經離開西川一兩年了,更不可能影響西川。”
“如果想要把林相接出西川,只能聯絡一個人。”
林昭看了這位大皇子一眼,沉聲道:“誰?”
“劍南節度使,李鶴李玄裕。”
這位劍南節度使姓李名鶴字玄裕,乃是宗室出身,雖然距離皇室的血脈已經很遠了,但是是正兒八經的李家人,皇帝到了西川之後,李鶴也很痛快的獻出了自己的節度使府邸,並且很快給皇帝李洵在成都府修建了一座“行宮”,很是忠心耿耿。
李炎微微低頭,開口道:“這位劍南節度使,論輩分乃是我的叔祖,對於朝廷也很是盡心,不過劍南節度使府的兵馬,還是他帶著,只要他願意,在成都府保護一個人,或者是接出來一個人,並不是什麼問題。”
說到這裡,這位大殿下頓了頓,然後抬頭看向林昭,繼續說道:“再有就是……”
“林國公的摯友,也是我的表叔齊宣,現在在成都府任成都尹,只要國公給他寫一封信,他應該也能……”
“也能保林相周全。”
齊宣在西川任成都尹的事情,林昭是知道的,而那位齊大將軍之所以打仗這麼賣命,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的妻兒都在皇帝身邊,而且他的大兒子還在朝廷“位高權重”。
而事實上,現在皇帝在西川,雖然依舊地位崇高,但是實權遠沒有在長安時候那樣重。
兵事是劍南節度使李鶴在統領,從長安帶來的那些禁軍的殘兵,也是原先的十二衛大將軍在統領,朝廷上是林簡說了算,就連成都府,也主要是齊宣在理事。
也就是說,只要走通了劍南節度使李鶴與成都尹齊宣兩個人,把林簡成功帶出西川,並不是什麼難事。
林昭聞言,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很清楚自己那個七叔的脾氣。
除非是皇帝李洵下旨將他罷官,然後發放回籍,趕出西川,否則他多半是不願意不明不白離開西川朝廷的,這一點,在先前他寫給林昭的書信裡,已經說的十分明白。
而現在,林簡是李洵手中一張十分重要的牌皇帝只要沒有蠢到一定的地步,就不會平白無故把林簡送回老家。
想到這裡,林昭緩緩吐出一口氣。
“劍南節度使那裡,我會給他寫信,能到什麼地步,只能聽天由命了。”
說完,他抬頭看著對面的兩個人,神情平靜:“在局勢未定,時機未成熟之前,林某不會同意你們胡來。”
王甫微微思索了一會兒,伸手敲了敲桌子。
“那公爺覺得,什麼時候才是時機成熟?”
“最少……要等到收復長安。”
林三郎神色堅定,開口道:“等收復長安,大殿下回歸皇廷之後,再來討論這件事不遲。”
王甫回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婿,然後悶聲道:“當今聖人丟失皇廷,以至於范陽叛賊在關中中原,肆意妄為兩年有餘,這是我大周有國以來未有的恥辱,無論如何,聖人都應當遜位以謝天下,齊師道是個死腦筋,想不通這個道理,林公爺是年輕人,應該不會想不明白罷?”
政治上的對話,一般都會說的相對隱晦,不會說的這麼直白,更不可能像王甫這樣,把心中所思所想統統說出來,但是這位河東節度使畢竟是軍伍出身,性格相對文官要豪爽許多,竟然就這麼直接把自己的政治目的,統統說了出來!
“我平盧軍暫不表態。”
林昭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