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道三年,在一片詭異的氣氛之下落幕。
因為西北有人豎旗造反的原因,整個年關的長安城,也沒有從前熱鬧了,甚至有人在年關的當口拖家帶口離開長安,往南方逃難去了。
過了元宵之後,年關落幕。
這個時候,就到了檄文上約定的出兵日子了。
因此,在涼州的神鳥城,也就是涼州的州城之中,河西節度使蕭承,大擺筵席,準備誓師開拔。
在他的河西節度使府中,賓朋滿座。
除了一些軍中的將領之外,還有一個看起來才十七八歲,神情有些的少年人,被蕭承等人簇擁在最中央,時不時的被人敬酒。
這個少年人,就是衛王世子李兆了。
李兆的左邊,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壯漢,身材壯碩,頭髮梳理的很是整齊。
這是河西節度使蕭承。
而在李兆的右側,坐著一個只有三十歲左右的壯漢,這個壯漢模樣不似漢人,很是粗獷,時不時的給李兆敬酒。
這人,是剛繼任不久的北庭節度使呼延準。
酒足飯飽之後,兩位節度使親自把喝的暈乎乎的衛王世子李兆送回了房間休息,然後兩位節度使勾肩搭背,又來到了後院,在後院的一處靜室裡,見到了一個長著絡腮鬍,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如果林昭在場,一定可以認得出來,這個中年人,就是當初在長安城風光無限,甚至一路帶兵打進長安城,並且最終登基稱帝建立大燕的原范陽節度使,後來的大燕皇帝康東平。
此時的康東平,歷經大起大落,神情比從前更加沉穩,見到兩個節度使進來,康東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兩個人微笑點頭:“二位大將軍來了。”
蕭承與呼延準兩個人,對著康東平客套了一番,然後三個人份份落座。
蕭承坐在主位上。
畢竟,這位擁兵八萬餘人的河西節度使,才是這場造反的主角,北庭節度使呼延準,手底下只有兩三萬人,而康東平更不用多說,他當年敗走關中,手下只剩了兩三萬人,到了吐蕃之後,吐蕃雖然容納了他,但是也不可能讓他招攬吐蕃人入軍,因此現在這位康大將軍麾下,也就只剩下了兩萬多人,遠沒有從前大燕皇帝的風光了。
兩個人坐在蕭承兩側,蕭大將軍看了一眼呼延準,又看向康東平,笑著說道:“咱們三人先前歃血為盟,約定此時出兵,眼下我河西軍已經整備完畢,呼延兄弟的北庭軍也在開進的路上……”
他看向康東平,笑著說道:“不知道康大將軍的范陽軍,何時與咱們一起東進?”
蕭承這句話,明面上是在詢問康東平,實際上是在詢問吐蕃人,畢竟康東平麾下的軍隊,雖然都是精銳,但是人數太少,很難在這種國戰上左右局勢。
只有與大周爭鬥了幾百年依然屹立不倒的吐蕃,才能夠在這種層面的戰爭中,給予西北軍關鍵的幫助。
康大將軍坐在蕭承右側,對著蕭承微笑道:“大將軍如果是說康某麾下的軍隊,只要大將軍願意供給糧餉,康某隨時可以調到涼州來,聽從大將軍調遣,如果大將軍是說吐蕃人…”
康東平低眉道:“我勸大將軍還是不要著急為好,這個時候,如果吐蕃人摻和進來,便分不清主次了,咱們這一次起兵,是要相助大將軍您成就大業,非是引吐蕃人入關中,替吐蕃人作嫁衣裳。”
聽到康東平這番話,蕭承笑著看了康東平一眼,微笑道:“聽說康大將軍在吐蕃,與吐蕃的德邏贊普兄弟相稱,怎麼到了蕭某這裡,卻不為吐蕃人說話了?”
“在吐蕃所作所為,無非是求個棲身之地而已。”
康東平看向蕭承,淡然一笑。
“若蕭大將軍能夠給康某以及康某麾下兄弟一個棲身之處,康某以後就跟隨大將軍身後,為大將軍牽馬墜蹬。”
“可不敢,可不敢。”
蕭承眯著眼睛笑道:“大將軍從前是大燕的皇帝,等咱們進了關中,正好幫大將軍復國。”谷
康東平長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早已經熄了這個念頭了。”
他眯了眯眼睛,緩緩說道:“康某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打進長安,然後繼續東進,將林三捉起來剝皮抽筋,替我兄弟報仇。”
“得報大仇,康某人立時死了也安心了。”
康東平的兄弟康東來,早年被平盧軍捉住,然後被林昭送給了手下的後勤總管韓參。
後來,康東來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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