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了幽怨,活像是深宮怨婦,或是被情郎甩了一百零八次的女孩一樣,直看得這尊實力強悍到極點的上古大神也不禁毛骨悚然,更兼面紅過耳,卻是陸吾到底心不夠黑,臉皮也不夠厚,被若水一盯,頓時想起了被自己收起的那瓶不死藥來,心中難免有些心虛。
“呵呵呵呵,想不到若水你修為不高,居然還有此等神妙法術,竟能死而復生,果然不愧是道門高弟,確有玄妙法力呀!”陸吾乾笑著隨口恭維了若水兩句,想要緩和一下當前尷尬的氣氛,豈料它不說這話還好,這下一開口,若水不免就想起自己送出的不死藥與平白消耗掉的替死符,眼神中更顯悽婉與怨憤,忍不住開口向陸吾抱怨道:“小子哪裡是修為高,只是當年遊歷北方草原之時,得遇一位前輩異人,說小子日後成道之日有一場大劫,難逃一死,所以才會賜了一件替死之符,說是等到小子成道之日,自然會生髮妙用,救小子一條性命……想不到今日卻在崑崙墟中用掉了,哎,如此看來,只怕小子今生今世都是成道無望了呀!”
若水這廝皮厚心黑,扯起謊來輕鬆無比,隨隨便便就把一口大大的黑鍋扣在了陸吾身上,讓這尊大神聞言之後更顯尷尬,慌忙拿眼神瞟了瞟希有,打算讓這老友出面幫自己分辨幾句。
卻不想這頭神鳥本身也對陸吾誤殺若水之事十分不爽,此時此刻如何肯幫它出頭辯解?當下只作沒看見陸吾求助訊號的模樣,低著腦袋不住梳理自己的羽毛,竟是擺足了看戲的架勢。
“這賊廝鳥,坐看老友為難,也不說出來幫忙,下次再有事來求本大人,看吾如何磨勒你!”陸吾見希有那般做派,知道這頭上古神鳥自己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當下只得強笑兩聲,將本就不算大的身形縮小了幾分,變得與若水相差彷彿,以此表示把自己放到了若水平等的地位上,然後方才低聲下氣的解釋道:“若水啊,適才那第三吼,本大人原以為你那些法寶威力極大,足以抵擋,所以才不曾留力,卻不想……呵呵呵呵,倒不是本大人故意要傷你的。”
若水神情依舊幽怨,嘴上說著此事不怪陸吾,自己之所以會身死,全是本身修為不足、咎由自取的、怨不得別人,但其實那讓人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古怪眼神卻依舊在陸吾身上盪來盪去,口中言語也一直緊扣著自己對陸吾的恭敬和這次的損失,並把語調弄得黯然神傷無比,直把那單純的陸吾憋得連腦後的毛都紅透了,一顆金色虎頭變得赤紅似火,羞愧難當,差點就要自裁以謝天下了。
當然,陸吾是不可能因為誤殺若水就自殺謝罪,不過它心裡對若水的愧疚之意倒真是實打實的,此刻聽若水越說越是傷心,話裡話外又頻頻提出要回師門閉關苦修,不再妄想去什麼小天外天,當下趕忙說道:“你也莫要太過自傷,雖然本大人一不小心誤傷了你,還毀了你一件關乎成道機會,能夠替死一次的至寶,不過那三吼考驗,你卻是已然順利透過,正可以去小天外天完成師門重任,怎可輕易言退?”
“可是小子已然死在陸吾大人吼聲之下,焉能算是過關?”若水裝出一付不相信的樣子說道,其實卻險些沒把鼻涕樂出來,暗道三爺這替死符總算是沒白消耗掉,只要能過得此關,那麼天刑道統便自有望,損失一件替死符也不算是什麼承受不了的代價。
陸吾見若水猶自不信,當下便拍著胸脯、言之鑿鑿的說道:“算得算得,先前本大人說,只消你只要能承受得住本大人三吼之後還能有行有餘力,本大人便會開放那璇宮之城的禁制,讓希有帶你去建木,而且絕無虛言。如今你雖然在第三吼上被本大人誤殺一次,不過卻靠著替死符之力復生還原,如今還是行動自如,大可去得璇宮之城,如何不能算是透過本大人之考驗?”
若水等得就是陸吾這句話,當下雙目之中神光一亮,激動的說道:“陸吾大人不可誆我,此言果然當真?”
陸吾正色道:“本大人何等身份,豈會有半句虛言?”
若水這才將心頭重負放下,滿面笑容,心中更是得意非凡。其實以剛才那種情形,就算陸吾不提及考驗之事,若水也肯定會在激起陸吾的愧疚之心後,設法提及這尊大神當初的言語,然後以自己依舊有行動之力為藉口,撒潑耍賴、取巧過關,想來那陸吾看在不死藥和誤殺自己的份上,也不會再強自拒絕。
只是若水沒想到的是,如今陸吾不待自己發難就搶先把這事兒提了出來,拍著胸脯主動讓自己過關,如此一來,頓時大遂了他的心意,這小子還生怕陸吾只是一時糊塗,過後難免反悔,連忙出言敲磚釘腳,將陸吾扣死,總算是打通了前往建木的最後一個關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