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軍一將可以比肩,再加上御帶器械的身份,又立下這些大功,眼前各人都是心知肚明,此人在軍銜位份上的提升已經是指日間事。
“張將軍太過多禮,末將如何敢當。”
費倫跳下馬來,臉上滿是謙遜和氣的笑容,執起張憲的手,笑道:“咱們一起用馬勺撈過飯的人,這麼多禮,一則末將的位份當不起,二來也太生份。”
張憲生性直爽,心裡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待費倫說完,便嚷嚷道:“費將軍,你的這個位份不過是陛下愛護,不想你太過年輕就把位份升的太高,哪能當真不成!”
姚端雖然粗豪,到底早就做了一軍總管,眼見這費倫雖然滿臉笑容,卻總是教人覺得有些矜持,知道這人執掌行人司已久,不能和尋常武將一同看視,當下上前一步,輕輕擋開張憲,向著費倫笑道:“一別十餘天,想不到費將軍長安覆命。這麼快就回來了?”
費倫知道他試探自己長安之行,微微一笑,答道:“我來回走了十二天,日夜不停,換馬不換人,到長安只呆了半天,陛下對姚將軍、張將軍並前軍的諸位將軍,都極為讚許。當面向著末將說,潼關戰畢,大封賞時,當交待樞府,從優議敘。”
“謝過陛下聖恩!”
聽得費倫轉述趙桓的話,姚端與張憲等人一併抱拳,俱是喜上眉梢。
不論如何忠義,功名利祿人所欲也,皇帝親口嘉許,又許願不會虧待諸將。這可比樞府的封賞要強過許多。
費倫又矜持一笑。與張憲姚端二人一起行進,邊走邊又道:“陛下聽聞我講完宜川和龍口之戰,再說起平陽戰事緊張。先是歡喜,又是動容。只是連聲說道:姚、張二人,誠忠義果敢又有智謀之士,朕只道天下有韓、楊、嶽、吳氏兄弟是良將,今日方知我大宋兵多將廣,良將如雲猛士如雨,誠非虛言。告訴姚、張二人,好生做,不要計較太多,朕知他們。”
這一番話。卻又比適才封賞的話,更令姚端與張憲動容。
張憲還罷了,只是得意自己名聲上達天聽,姚端心裡卻是明白,所謂“好生做,不要計較太多。”才是這段話的重點,費倫在皇帝面前,想必也曾言說姚端所部與張俊的齷齪爭執,而皇帝所言。自然是讓姚端且先忍讓,有什麼事將來再做處斷。
想到皇帝千里之外,還關切自己所受的打壓,妥善處置,姚端只覺眼眶發熱,差點兒流下淚來。
這麼些天所受的委屈與不公,只在這幾句話裡,便已完全得到了交待。
費倫邊與張憲應和,一邊斜眼去看姚端,待看到姚端聽聞自己轉述皇帝話時地神情,心中已是瞭然,當下嘴角咧出一絲笑意,卻是故意不理姚端,仍是問著張憲自己走後戰事情形。
待各人回到營中大帳內,平陽戰後的首尾費倫已是盡數瞭然。
他雖然坐在姚端下首張憲對面,各人卻都只拿眼看他,等他說話。
姚端此時心情平復,拿眼去看費倫,只見他半邊臉在暗處,下半邊臉被光線籠罩,雖然幾十人等著此人說話,他卻是臉色如常,並沒有絲毫異常。他心裡暗贊,這費倫倒不愧是皇帝親手調教,行事風範,已經是大宋將領中掐尖子的人物。
文心手打組wwssadad手打,僅供試閱,轉載請註明,同時請支援正版。
費倫卻不知道姚端正在心裡忖度著他,進入帳內只是稍一沉吟,便笑吟吟開口道:“張俊張大帥的軍令來了,倒和末將奉著聖命佈置給姚將軍的差使,一般相同。如此一來,這倒省了不少事。”
姚端霍然起身,向著費倫問道:“陛下有詔令,還是樞府有命?”
宋朝制度非比後來的明清,在用兵和政務上,並不是皇帝直接下詔就可以,政務要經過政事堂,軍務則要經過樞密院,手續繁雜,若是要拜大將出徵,則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雖然皇帝儘可以頒發陣圖來約束,但自靖康二年後,就連趙構也不會這麼行事
,皇帝對軍隊的控制已經非與往日可比。
眼前費倫的意思,卻明顯是說皇帝對軍務有所部置,如此一來,其實是將樞府拋開一邊,卻也難怪姚端動問。
費倫連忙擺手,向著姚端笑道:“將軍不必如此,並不是陛下地正式詔命,只是事情機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並不從樞府下正式的詔書軍令。”
“哦?請費將軍代傳聖命。”姚端卻並沒有隨著費倫的話而放鬆下來,正如對方所說,事情越是機密,則可能越是難辦。只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想要退縮卻是萬萬不成。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