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想換一點美元,用人民幣。”她的聲音低了下去,臉也微微發紅。
安東尼看著她流光閃爍的眼睛,越發露出擁抱天下的笑容,“啊,是這麼回事。你瞧,真是巧極了,我以前換的人民幣恰巧用完了,我正準備再去兌換一點呢。我幹嗎不和你換呢?這對我們兩個人都有利,至少我不必去排隊了,而且還能換點小利。”他嗬嗬地笑了起來。隨後,他從西裝口袋裡取出錢夾,靈巧地從中抽出五張百元面額的綠鈔票,問道:“不知這些是否夠?”
於小蕙看著那五張百元鈔票,痛苦得幾乎叫出聲來。她從未想過一下子能兌換到這麼多錢,為了安全,她的皮包裡從來不敢放太多的錢。她現在沒有足夠的錢來換這五百美元。
“是這樣的,福倫查先生,我剛好缺這麼多。”她急促地說,其實她缺的當然不止這麼多。“但是我……沒帶著足夠的錢,我只能先換三百美元。”
安東尼越發笑容滿面了,“不,不,於小姐,請你千萬別在意這點錢,請儘管收下。這樣,也許我就有機會請你幫一點小忙了。你知道,我對這個城市很不熟悉,如果你能花兩個小時陪我在各處走一走,照幾張相,那咱們就算兩清了。你看這個主意怎麼樣?”
於小蕙的眼睛迅速而深刻地在安東尼的臉上盤旋,她覺得他是個相當好的伴兒。當她盤算出,即使發生最壞的情況也是可以接受的時候,臉上便露出甜甜的微笑。“當然行了,我很樂意。咱們現在就開始嗎?”
“現在就開始。”安東尼不經意地把錢遞到她的手裡,“請收下吧。”
上午 10點15分
譚軍生並沒有去機場,他離開招待所之後叫了一輛計程車,對司機說了一所學校的名字。
此時,在這所學校外面的停車場上,停著一輛乳白色的麵包車,它的左邊是一輛寬大的考斯特車,右邊是一輛裝滿貨的130卡車,車後就是學校的後牆,過往的行人很難注意這輛不起眼的小麵包車。
楊懷軒低低地坐在車裡,透過茶色玻璃注視著車外。斜靠在司機座上的,是一個年齡在三十歲上下的女人。她有時象個公司職員,有時象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依需要而定。今天則象個闖蕩多年的女司機。一件黑色的低開領全棉針織緊裹在她的身上,把兩個滾圓的乳房纖毫畢現地顯露出來,下面是一條肥大的牛仔褲,寬大的牛皮帶上掛著一串嘩嘩作響的鑰匙。一副大墨鏡遮住她大半個臉。楊懷軒從認識她以來,從未見她妝扮過重樣的職業身份。他想,假如她不幹特工,沒準真是個好演員。
路的對面是一排百貨攤,幾個小販在招攬著顧客。楊懷軒估計她會在其中安排一個自己人,但他看不出會是誰。
這時,一輛計程車停在路口,隨即又開走,只把乘客留在路邊。楊懷軒立刻認了出來,是譚軍生。
譚軍生看看周圍,然後沿著圍牆向停車場走來。楊懷軒離開座位挪到車門口,推開車門,譚軍生一步跨上車來,隨手關上車門。他看著楊懷軒露出了笑容,舉手和他對擊一掌,問他:“老楊,你好嗎?”
“一切正常。”
他們並排坐下。譚軍生問:“這裡沒問題吧?”
“沒問題,”他向前面揚揚下巴,“她都檢查過。”這時,女司機正回頭看著他們。楊懷軒向她點點頭,她便開啟收音機,放大音量,還拿了一付耳機套在頭上,仍舊斜靠在座位上。
譚軍生看著她笑了笑,轉臉對楊懷軒說:“我是陪三個外國人到這裡來的,是國際刑警組織總部派來的,他們是來追蹤一個叫安東尼&;#8226;福倫查的外國人,和你的任務沒有關係。”他收起了笑容,“好吧,說說你現在的情況吧。”
上午 11點20分
童振遠的心情很憂慮,疑慮象山一樣壓著他。離開喬治等人回到家裡,這種心情仍未改變。
童振遠把皮包放在窗前的矮櫃上。胡媽已把房間收拾好了,桌椅杯盤擦得晶亮閃光。他看到辦公桌上放著一封電報。他撿起來看看,是北京來的。他撕開封皮,抽出電報紙,上面寫著:
今晚飛抵吻你佩
他不由得笑了。她這人,真是沒治了,總是這樣。他不知道郵電局裡收發電報的人會作何感想,幸虧省廳這邊沒人拆他的電報。他仔細看看封皮,確實沒人拆。
他坐在椅子裡,用電報紙輕輕地搔著下巴,腦子裡反覆思索著,誰在幫著安東尼&;#8226;福倫查,誰是他的內線?是省廳的,還是市局的?這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