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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離開了雷達室,衝進海爺的房間,大聲喊:“海爺爺,不好了,我們遇上巡邏艇了!”
《黑域》第五章(20)
第 五 章
1987年10月20日 星期一
凌晨 2點05分
他沉重地跨上摩托車,用鑰匙開啟點火開關時,仍然抑制不住全身的顫抖。他感到臉上一陣陣流過寒冷的感覺,就象被沉浸在冰河裡一樣。
此時此刻,他滿心裡都是裝不下的仇恨。
夜風吹拂著他的臉頰,也吹拂著黑暗中的樹叢。
黑暗中聳立著的高樓上,只有三五盞燈還亮著,如同在暗處窺測的眼睛,默然凝視著腳下這個怒氣沖天的人。
沙傳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鎮靜下來。更準確地說,他是想讓自己變得更麻木一些。
那個小小的安瓿瓶在妹妹的嘴裡一聲脆響碎裂開來,只一瞬間,她所有的美麗和青春,所有的呼吸和笑聲都嘎然停止,都悄然凝固了。他在痛苦中感覺到一種慘忍的輕鬆和解脫。
他用了兩個小時清理自己和妹妹的東西,把許多不願讓人看見的東西都燒掉了。他意外地從妹妹的抽屜裡找到一大疊沒有寄出去的信,都是寫給他的。妹妹在信中把他當作傾注一片愛心的情人,用娟秀的筆跡寫下一行行纏綿的少女的情意。沙傳泰駭然長嘆,把這些信和她的日記都燒了。臨走之前,他寫了一封簡訊放在自己的桌上,解釋自己的行為。他想了想,一切能了的,都了了。
他腳下用力一踩,摩托車低沉地發動起來,發出金屬般的脆音。他最後摸了摸腋下的手槍和腰間的匕首,鬆開離合器,象風一樣衝進黑暗之中。
街上沒有什麼人,偶爾有通宵的電車駛過。他先到了解放廣場,過路口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眼中泛起一股殺氣。他在心裡想,時間還來得及,他要把這股惡氣出透。他掉轉車頭向另一側駛去。
他又來到白天曾經來過的那棟大樓的下面。他估計馮振德此時未必會在家,但他對此並不在意。現在誰也阻止不了他幹什麼了。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意外地體會到他已經有了某種權力。
他走進大樓裡,一步三級地踏上樓梯。腳下的軟底鞋一點聲音也沒有。他走到馮振德家的門外,象白天那樣用硬塑膠卡片撥開門鎖,無聲無息地走進去。
他在臥室門口停下來,聽到裡面傳來輕微的響聲和哼哼聲。他推了一下門,門無聲地開了。
他在牆上摸到了開關。電燈一亮,床上的情景展現在他的眼前,兩個赤裸的男女正在蠕動著做愛。明亮的燈光使他們象定住了一樣停止了蠕動。
躺在下面的中年女人驚訝地欠起身來,惶恐地看著站在門口的人。她頭上的捲髮象雞窩一樣亂成一團。
沙傳泰一眼就認出來她是馮振德的老婆,他沒想到她會是這樣一個風騷的女人。
那女人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才叫出來:“你是誰,你想幹嗎?你快給我出去!”從她身上爬下來的年青人不過二十歲出頭,正慌忙地往床裡面爬去。
沙傳泰把手伸進懷裡,手掌的邊緣在刀鞘上輕輕一磕,匕首從刀鞘裡跳出來,落在他的掌中。
那女人一看見閃光的匕首,頓時瞪大了眼睛,她張大嘴想喊叫。
但沙傳泰的動作更快,他一步躍過去,伸出左手抓住她的兩腮,把她頂在床頭上,右手狠狠地掄下去,匕首從她左側的鎖骨窩裡紮下去,一直沒入到刀柄。血立刻噴了出來,濺滿他的手掌。女人全身抽搐著,一點一點地滑了下去。
那個年青人臉色蒼白,因恐懼而扭曲,正顫抖著往床下爬。沙傳泰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床沿上,掄起手掌向他的後頸砍下去。只聽他的頸椎骨一聲脆響,小男人的頭立刻垂落下去。兩個眼球從他的眼窩裡迸出來,被紫色的視神經牽著,在他的額頭下面來回晃動著。
房間裡安靜下來,牆上的電子鐘嘀噠嘀噠地響著。看著他們的身體實在叫人噁心,沙傳泰拉起毛巾被蓋在他們的身上。他在浴室裡洗去手上和匕首上的血跡,向房間裡最後看了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他騎著摩托車重新回到大街上時,覺得心裡好受了一些,有一種輕鬆的快感在他的身體裡流動著。
半個小時後,他到了麻石街。在濃密的樹蔭裡,路燈成了散亂的燭光。馮振德的運輸公司就象一隻怪獸一樣,蹲伏在樹後面的黑暗之中。
沙傳泰停下車,他把車推到一叢樹籬的後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