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存在在此處了。在此我度過了孩童以及少年時光。
樓下是小廳,樓上是臥室,書房。
千尋樓正對著卻是洗劍樓,三個題字蒼勁有力,望之古意頓生,據說此樓是在第一代島主獨步狐時期所見,正是歷代島主的居所。然而阿七卻不願居住在內,而是居住在更外圍的水月閣。
千尋樓中想必時常有人灑掃塵除,一如數年前的擺設且一塵不染,桌上案前甚至還插著數枝新剪的花。
沿著樓梯拾階而上,來到二樓,進到臥房。
推窗而望,正好對著的便是對面洗劍樓的窗欞,記憶中師父常常幽居洗劍樓費心武學,有時自己在千尋樓上推窗而望,抬頭時卻正好與師父的視線四目相對,那時尷尬羞赧,卻見師父只是淡淡一笑,眉目清雋依然。
“師兄,是想起師父了麼?師父見你回來,定會很開心。”身後響起腳步聲,阿七難得沒有直呼我姓名,語氣溫和,只是其間似乎帶有隱隱哀慼與痛苦。
“少時不能長伴師父身側,師父想必也是怨我的,”我關上窗戶,“只是師父離去突然,他·······此事總是有些蹊蹺。”數年前被通知師父去世的訊息,趕到無名島見到師父遺體,還彷彿夢中事。
“那是自然,師父武功超然絕世,你我皆是不及,除此之外,難道又有誰能······獨步尋,你又為何如此疑心?”阿七語調黯然,低垂眉目,到後來甚至有些激動,想來也是為師父之死傷心難過。
“嗯,阿七莫要傷懷,這事怨不得你,只是師父走時太過年輕,竟是連子嗣也沒有留下。”我說得有些悲愴,何止是子嗣,就連妻妾也未曾納娶一二,獨步一氏,自此斷絕。
我雖然姓獨步,受師父養育之恩,卻畢竟不是師父親子。
“斯人已逝,生者繼續······師兄又何必刻意提起傷懷呢?”阿七走只我面前,直直地看著我,雙眼微紅,更襯得人面桃花,只是眼中似有淚光,“還是關注眼前事,珍惜眼前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溫泉水
【由來人問島中事,只記花開不記年。】
“阿七‘‘‘‘‘‘”我忍不住出聲,今日的阿七,著實有些奇怪,也許也是為往生者感懷,往日他與我相處之時,最大的樂趣就是與我抬槓尋我的錯處,向來直呼我的名字,連師兄這個稱呼都不曾多有。而我年長他許多歲,身為他的師兄,總是將他的行為看做小孩子的胡攪蠻纏,自然對他多加包容些。
難得有如許溫和的時刻,只是不知為何,這樣的阿七,卻讓我心下有些不安。
方才我一上樓,就急著推開那扇木窗,彷彿這已經是一種習慣。
待我離開那扇木窗,才轉而關注起臥房內的擺設,簡潔而不失雅緻,一張雕花搖步床,床前懸著藍色床帳,上綴流蘇,床上疊有簇新的錦被,用手觸之,彷彿還有餘溫,床畔有臺案,上矗一面銅鏡,一切都與我少時別無二致。
銅鏡也似十分明亮,只是鏡上那人,看著卻陌生的很,鋒眉如刀,斜飛入鬢,挺鼻,薄唇,一雙眼睛‘‘‘‘‘‘
“都說薄唇的人薄情的很,你倒是不負傳聞。”鏡中出現一綠衫少年的身影,如一杆修竹,只聽阿七嗤笑一聲,又恢復了平時模樣,似乎方才的異樣皆是幻象,如鏡花水月,了無痕跡。
此言一出,我不禁愕然,如果是平日,阿七說這樣的話,我也以為他是少年心性,一笑作罷,只是經過那日花樓與顧飛白的一番對話,便啞然想到阿七與顧飛白,他們一個兩個,到都指責我薄情起來,顧飛白如此想倒有原因可溯,雖然那人自己忘恩負義以怨報德,然而阿七說出這樣的話,卻不由讓我有些生氣,“阿七,何出此言!我倒是不覺得我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
我自唸對他一向厚待,年少與其同處無名島上時,總是不知不覺將之當作自己的弟弟來看待,下意識地照顧他生活起居,雖然這些都有專門的僕從操辦,在武學之事上,也從來耐心指點,對自己的經驗心得也從不藏私。
“‘‘‘‘‘‘哼!是啊!獨步尋,你待我,你待我可真真是極好的!”想來是從來沒有見到過我這樣疾言厲色,阿七竟然有些愣怔,但是說出話來,卻一點兒也不見軟和,全是帶著辛辣意味。
我啞然,對於他的驕橫使性,我也一向不以為意。罷了罷了,阿七向來是喜歡與我作對的。
只是在我看來,顧飛白和阿七,便都是不可理喻之人,近則不遜,遠則怨。不禁皺了皺眉頭,就算我想破腦袋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