憩,彩漆已經古舊斑駁。
而人在其上,如入畫中,滿目只見碧湖假山池畔,夭穠樹影,夏花滿堂,行到一處鏤雕牡丹花葉的漏窗前,透過那窗子,只見另一側枝葉扶疏,風弄影來,明明滅滅,無人打理,自成野趣。
九曲迴廊,如玉帶盤繞,荒草悽悽,本應燥熱的風中也帶著莫名的涼意。
原本養在花架上的薔薇,也攀爬出了架子,沿著牆壁一路蜿蜒而上,花朵重瓣疊疊,香氣濃烈,燻人欲醉。
我望著那薔薇架,恍恍然便有些記憶浮現出來,那年也是盛夏時節,那會兒顧飛白剛剛開始習武,我手把手教授著他,為他捉摸劍意,為他演示劍招,從清晨直到傍晚‘‘‘‘‘那時少年情熱,薔薇花便做了月下花媒。
這樣的情景,一處一處、一幕幕,皆在記憶深處。
想到此處,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停步,抖了抖衣襬,彷彿拂卻心上塵埃。
我自兜兜轉轉,欲要往東廂房而去。
卻見假山處似有一人身影。
我今日一人進了這顧府,自是十二分的小心,此刻連忙頓住腳步,欲要在暗處好好看看這人是誰。
原來是一名少女,蹲著身子,埋頭不知在鼓弄著什麼。
“呀!尋哥哥!”她似乎聽見了我的腳步聲,也不知怎麼就聽出是我來了,猛地抬起頭來,卻是見到我,先是皺眉,轉而又是十分欣喜,只見她理了理衣襬,又是扶了扶頭上所梳的垂鬟分肖髻,便蹦蹦跳跳地朝我這邊來了。
我突然覺得眼前一花,心中泛苦,真有一種人生何處不相逢之感。
只見這少女面若芍藥,兩靨生春,纖月似的眉,水杏似的眼,一點朱丹似的唇,臉頰上兩個梨渦,在抿嘴而笑時若隱若現,只是身量未足,一身藕色的對襟半臂襦裙,正是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的年紀。
卻是舊識。
雖然眼前這人看著是約莫十二三歲的嬌俏少女摸樣,然而自打我在數年前入無餘依城見她,她就是這般樣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