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小姐與其他人的資產,我會讓潘雲生抓緊時間處理,爭取儘快轉移回來。”紀佑國拿起香菸,沒有急著點上,“就我瞭解,為了方便轉移,潘雲生用藺先生的資產購買了大量海外資源。這些資源都很分散,不便於集中管理,按照潘雲生的想法,有兩種處理辦法,一是由國有資源類企業出資購買,也就是由共和國原價買回;二是在此基礎上組建大型資源類集團,由藺先生經營。”
“元首的意思是?”
紀佑國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藺先生,我可不是生意人,連小買賣都不會做,怎麼敢給你胡亂建議?”
“元首誤解我的話了。”藺彥博馬上說道,“我的意思是,怎麼做對國家更有利?”
“這……”紀佑國有點遲疑了。
“藺彥博在商場廝殺了幾十年,也快到退休的年紀了。”藺彥博拿起了雪茄,長長嘆了口氣,“膝下又無子嗣,即便守著萬貫家財,也帶不到陰間去。”
“藺先生這話嚴重了,藺小姐就很出色嘛。”
藺彥博笑著搖了搖頭,點上了煙,“慕華這孩子,表面上堅強,內心卻很脆弱。她還不到三十歲,既沒有足夠的經驗,又沒有足夠的威信照管如此龐大的家產。她也早跟我說過,不會要我的遺產,要自己創業。”
“年輕人有點想法是正常的,我們也年輕過,不是嗎?”紀佑國也笑了起來,“藺先生比我小十歲,十年後再談退休也不遲。至於先生說的怎麼做對國家更有利,不瞞你說,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藺彥博朝紀佑國看了一眼,總覺得紀佑國故意對藺慕華的事避而不談。
“藺先生已經為祖國做出了巨大貢獻,我們不能讓你再受到損失。”紀佑國起身在房間內踱了幾步,“這趟亞非拉歐之行,我也開了眼界。在與巴西、阿根廷等國元首交流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藺彥博沒有起身,他知道紀佑國有思考問題時來回踱步的習慣。
“世界各國的經濟發展很不平衡,有很多可以互補互利之處。”紀佑國在藺彥博面前停下腳步,摸了摸下巴。“拿巴西來說,資源極其豐富,用於建設的資金卻非常少,很多寶貴資源都沒得到開發,甚至白白浪費掉了。”
“這在很多國家都非常常見,不然美歐也不會出現那麼多的資源投資公司。”
“這就是問題。”紀佑國重新坐到了沙發上,“回來之前,我跟隨行的幾位部長談過。長期以來,西方發達國家以金融投資的方式控制第三世界國家的資源,甚至以此作為掠奪第三世界國家的主要手段。所謂‘拉美化’,就是‘利潤外流’,利益全被國際資本拿走,資源擁有國反而沒有得到任何好處。”
藺彥博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這是全球化發展的必然趨勢。”
“真的是必然趨勢嗎?”紀佑國淡淡一笑,“這是金融殖民,不是全球化。當然,我們自己的稀飯還沒吹冷,沒有理由去吹別人的湯圓。關鍵是,我們能不能成為食利者,而不是被食者。”
“元首的意思是?”
“從三年前開始,我們就在推行產業改革,從‘全球代加工工廠’轉變為擁有從基礎研究到設計、到生產、再到銷售的完整產業鏈條的高階工業強國。正在普及推廣的電動汽車、還有正在研製的全電動支線客機、即將大規模推廣的可控核聚變發電站,我們都掌握了核心技術,擁有完整的產業鏈條。只是,任何一個掌握了高階核心技術的國家要想成為真正的世界大國都必須具備兩個基礎條件。”
藺彥博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元首說的是資源與市場?”
紀佑國點了點頭,說道:“這兩者缺一不可。雖然共和國地大物博,幾乎擁有所有資源,但是因為人口眾多,以及之前某些錯誤政策,導致原本是資源大國的我們成為了資源貧乏國家,現在很多重要資源,乃至戰略資源都得依賴進口。相對而言,開拓海外市場比獲得海外資源更加重要。也許你覺得,共和國本身就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市場,立足國內就能確保萬無一失。作為單一的資本家與商人,這麼看並沒錯,可是站在國家的角度,就不能這麼看問題。”
藺彥博確實有點不太認同紀佑國開發海外市場的觀點。
現在全世界的大企業都試圖佔領共和國的市場,很多跨國企業甚至把總部遷到了共和國,或者在共和國設立海外營運中心,共和國的企業更應該重視國內市場,而不是海外市場,只要抓牢國內市場,共和國的企業就不愁沒有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