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說起您的大名呢?”言下之意大有疑色。
我像完全聽不懂他話中蘊藏的深意般,微微一笑道:“小弟一直在愷撒帝國東海諸郡活動,耶律兄未曾聽過也屬平常哩!何況在下這點微末功力,豈敢在行家面前顯露啊,一直都是藏拙的。”
耶律顒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頃刻間,他身後的兩名隨從就乾脆利索地展開殺手,一個用匕首穿透了俘虜的心臟,另一個喀嚓一聲勒斷了俘虜的頸骨,然後同時踢出一腳將屍體踹進河裡去了。
處理掉累贅後,耶律顒琰揀了一塊乾淨的甲板席地而坐,侃侃而談道:“嗯,這下寬敞多嘍!二位請坐下,我想你們很想知道一些事情吧,我們慢慢談好了。”
我依言坐在他對面,安德魯則坐到我身後位置,不過依照規矩他肯定是不會出口搭腔了。
耶律顒琰舉頭仰望晴空,幽幽一嘆道:“唉,我想碧兄已經看出來了,那些人都是前來追殺我們的。嘿嘿,從遙遠的米洛斯草原開始,他們就一直鍥而不捨地一路尾隨而來。不瞞您說,啟程時我們一共是二千五百四十八人,現在卻僅剩我們三個人了。”雖然他說得平平淡淡,但是字裡行間卻讓人感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殺氣,那想必充滿了悲痛與憤怒吧!
我默默無語地聆聽著,知道此刻說什麼都難以彌補他心靈的創傷,唯有用理解的眼神望著他。
耶律顒琰似覺失態,馬上收拾情懷,展顏一笑道:“呵呵,這一次他們動用了高唐八島上的潛伏力量,我本來以為要萬事休矣呢,但是老天開眼讓我遇到了你們。嗯,閒話少說,二位的恩情耶律顒琰永遠記在心中,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他日定有回報!”
說著他又從懷中貼身處掏出一個豹皮囊,從中倒出一物,珍而重之地遞給我道:“此乃顒琰的隨身信物,請你一定收下。如若他日有難,不論何事不論何時,只要向可汗府摩納德商會會長出示,定會有人傾盡全力襄助。”
我剛要推辭,卻被他嚴厲無比的眼神瞪回,只好赧然收下。
待我仔細定睛一瞧,見掌中多了一枚造型奇特的戒指。它寬約寸許,質地非金非玉,純白無暇的金屬表面下,浸透出一泓耀眼眩目的深藍光輝,隱隱約約地彷彿有種液體在不斷地流動。更引人矚目的是,在戒指外緣鑲嵌著數十顆璀璨奪目的小寶石,顆顆都呈現出天然八面體結構,而且每一顆的顏色都迥然不同,構成一幅擁有精確比例的銀河倒懸式縮微圖案。
我臉色驟變,眉頭緊皺道:“耶律兄的禮物太貴重了,小弟實在承受不起啊!”
耶律顒琰嘻嘻一笑道:“碧兄果然是識貨之人,那我就更加放心了。嘿嘿,逃亡旅程中攜帶著這寶貝,我想倒不如贈給朋友安心,只要你能善待它就好哩!”儘管他說的輕鬆,但我卻聽出了一絲不祥的預兆,看來耶律顒琰對日後的行程相當悲觀呢!
不知是出於同仇敵愾的義憤,還是出於梟雄末路的同情,我下定決心,毅然道:“耶律兄,小弟不才,但在高唐八島還算有點勢力,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請與我結伴而行,抵達新阿吉姆市後,你要去哪裡,我也都可以代為妥善安排。”
耶律顒琰猶豫片刻,斷然道:“此事萬萬不可,碧兄不知我招惹的是何許人也。唉,他們……”
話音未落,我大手一揮,嘎然截斷了他下面的話,霸氣十足地道:“不管他們是誰,這件閒事小弟管定了。哪怕是深藍三大宗師聯手親至,想要動耶律兄,那也得問問我碧勝藍同不同意哩!”
這番話若在平時說出,定要被人家視為不知天高地厚之徒,但是此際驚天動地的浩劫剛剛完結,霹靂河兩岸滿目瘡痍的景象仍歷歷在目,因此哪怕我再狂妄十倍百倍千倍都讓人覺得蘊涵著一股理當如此的強大氣勢。
耶律顒琰眸中閃過一絲感動神色,慨然嘆道:“唉,果真是世態炎涼啊!當初我耶律顒琰在北疆也算是能夠呼風喚雨,不可一世的人物,想不到一朝錯信奸徒基業盡毀不說,更倉惶如喪家之犬般逃亡至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人生如戲,不外如是!”
我聽罷也不安慰,只將眼光由下往上移,跨過了岸上原始森林鬱鬱蔥蔥的尖頂,送往莽莽無際的深遠裡,淡淡道:“命運就像一個頑皮的小孩,不斷地改變著你我執行的軌跡,構造出錯綜複雜至難以預測的眼前世界。沒有人能夠預知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生命也恰因這種不確定性而顯得精彩絕倫,我們要做的僅僅是不斷地感悟、體驗、甚至超越箇中真諦,盡情地享受每一天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