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夫說:“當然,在我祖父五十五歲的時候,在內興安嶺烏雲河一個什麼族的部落裡找到了這樣的狗。這種狗就是狼狗,是狼和狗雜交的狼狗。但你說對了一點,這地方所有的東北青毛狼狗都是混血兒。只是混血的時間長短不同,有的狼狗已經傳了上百代甚至更長時間了,這種狼狗就不應該叫狼狗了,而應該叫狗狼。我這條青上衛雖然一樣是混血兒,但它只是第四代的狼狗,是最好的一代狼狗。你們聽懂了嗎?比如我是第一代混血兒,我和漢人再生一代再生一代,我的俄羅斯血統特徵就淡化了,但在你們看來,那一代的我的後代才是最美的。青上衛也是這樣。懂了嗎?”
鐵七在抓鼻子,吉了了在抓耳朵,石小頭的眼珠閃光在看張一夫,紅羊突然嗤嗤就笑了,和張一夫對了下目光,紅羊眼睛裡突然閃了一道光。張一夫摸著唇上的小鬍子,向上挑了下左邊眉毛也笑了。
吉了了說:“媽的,難道雜種才厲害?我想起來了,我奶奶是高麗人,是軍中的軍役,我爺爺是個漢兵把總。那是老鼻子年前的事了。”
吉了了紅著眼珠盯著張一夫問:“你知道什麼是軍役嗎?”
張一夫說:“太知道了,你奶奶是女人,女性軍役就是軍妓,大清朝犯了罪的官員的女眷貶到軍中就是軍妓。”
張一夫挑動一下眉毛哈哈笑了,指著吉了了又說:“原來你奶奶是高麗軍妓,原來你他媽的你也是個混血雜種。”
吉了了和張一夫哈哈笑,兩個人就碰碗,酒都撒出了些,兩人一口氣對幹了。一個抱著一個的腦袋、一個摟著一個的脖子,都說:“哈!雜種!你是漢人和老毛子生的雜種。你是漢人和高麗人生的雜種。”
吉了了和張一夫突然又一起看鐵七,也抬手指指著鐵七。
鐵七說:“王八犢子你倆欠揍,我是漢族人。你兩雜種喝。”
吉了了和張一夫又對乾一碗。
張一夫說:“你行,你是第一個和我碰四碗酒的人。”
張一夫晃晃腦袋,又轉臉對紅羊說:“你丈夫這傢伙行,褲襠裡的那根‘棒棰’也一定壯。”說完仰頭哈哈笑。
紅羊這次沒惱火,看著張一夫眼睛轉了一下也笑了,臉頰也更紅了。
吉了了說:“那還用你說,你要是母的我準整得你像豬叫。咱倆再幹,我看你不行了,你這雜種他媽都兩個腦袋了。”
紅羊嗤嗤笑了說:“他不能喝了,他沒本事就愛瞎吹。你別灌他了,他快草雞了。”
這是紅羊對張一夫說的話。吉了了卻認為這是紅羊是對他說的話,吉了了就說:“對!再幹一個我就贏他一百鷹洋了,還、還搭上一、一條狼狗了。叫、叫他瞎吹!該!”
吉了了和張一夫又幹一碗,張一夫也坐不住了,就打晃了,張一夫晃晃頭,問鐵七:“你他媽說,我講狼狗講到那了?”
鐵七說:“你講到你祖父在烏雲河的一個部落裡找到了狼狗。”
張一夫說:“對!我祖父就在那部落住了九個月,用一對火槍,換了一對狼狗崽。用銀子人家不換。我祖父就帶著這對狼狗崽回了海蘭泡老家。但我祖父發覺這種狗一、二代過後就退化,有的聰明膽小又不夠忠誠,有的膽大凶猛又不夠聰明。”
吉了了嘎的聲笑了,拍著桌子說:“他媽的對極了,我爸就膽大好鬥就又傻,最後被人打死了。我就膽小……”嘔……突然發出乾嘔聲,吉了了就停了話。
吉了了和張一夫對幹了五碗烈性白酒,那是粗黑瓷碗,裝酒能裝半斤,五碗就是兩斤半,就算撒出些,喝進肚裡也有一斤七八兩。鐵七就知道吉了了不行了。雖這樣鐵七也被吉了了的酒量嚇了一跳。
三任主人的歷史性會面 1(8)
鐵七就和張一夫幹了一碗,心想這二毛子真他媽能喝,二斤四五兩了還不趴下。
張一夫說:“後來,我祖父解決了這一問題,就是又去了那個部落,又換了四對狼狗崽,讓它們雜交,就出現了深青色的青毛狼狗。後來,我父親帶著我媽媽和我和弟妹們在海蘭泡牧場定居,我父親又對深青色狼狗進行培育,三代之後,就出現了青上衛這種毛色不深不淺,毛又較厚,不怕冷又像狼的狼狗。青上衛就是純正青色的青毛狼狗……”
張一夫停了話,打手勢站起出了門,又來不及去茅房,在羊肉館的側牆根嘩嘩地撒尿。
吉了了止住了乾嘔,抬手指著敞開的、往裡飄雪的門說:“誰出去了?我他媽再幹。我贏的鷹洋呢?”就伸長脖子在桌上找,嘩的聲,撞翻了酒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