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斑白,給人的總的印象卻是:年輕、剛強,除了開朗的微笑中有一種捉摸不定的意味外,整體看來是儀表堂堂的。這時候,他無疑有點兒發窘。然而帕格對這個陸軍軍官並不感到多麼怨恨。這個傢伙並沒叫他戴綠頭巾,這就很不錯了。帕格的確相信。他並沒有,這主要是因為羅達就憑這一手來玩弄這個大笨蛋。
那張小辦公桌上一無所有。房裡唯一的另外一件傢俱就是一把扶手椅。沒有檔案,沒有窗子,沒有書櫥,沒有秘書,牆上也沒有畫片。人們會認為,這是一種不相干的工作,派給一個平庸的上校來辦理。帕格謝絕了咖啡,在那把扶手椅上坐下。
“在咱們談起公事之前,”彼得斯說,臉色有點兒紅了,“容我先說一件事。我對你非常尊敬。羅達就是這麼個人,由於跟你生活了這許多年,她是百萬個女人中挑出來的一個。我感到遺憾的是,我們還沒談到這一切。我知道,我們倆都忙得要命,不過總有一天我們得來談談。”
“這當然可以。”
“你抽雪茄煙嗎?”彼得斯從辦公桌的一個抽屜裡取出一盒哈瓦那長雪茄。
“謝謝。”帕格並不想吸雪茄煙,但是接下一支可能會使氣氛緩和一點兒。
彼得斯從從容容地把煙點起。“很對不住,我拖了不少時間才回到你的問題上來。”
“我猜哈里。霍普金斯的電話起了作用。”
“那也不會起多大作用,如果你的保密材料接觸許可證沒檢明合格的話。”
“長話短說吧,”帕格說,“我在柏林當海軍武官時,根據S—1委員會的要求,向他們提供德國在石墨、重水、鈾等等工業活動方面的情報。我知道陸軍在研製一種鈾彈,具有自由行動的三倍一級優先權。這就是我上這兒來的緣故。登陸艇計劃需要我在電話裡提到的那些聯結器。”
“你怎麼知道我們弄到了這批聯結器?”彼得斯向後靠著,把兩隻長胳膊合抱起來,託著腦袋。他的嗓音裡有了一種比較嚴肅的官腔。
“你們還沒弄到。這些聯結器還存放在賓夕法尼亞州的倉庫裡。德雷塞公司什麼也不肯說,就說他們接下了陸軍的訂貨。主要的承包人凱洛格根本不肯談。我在戰時生產局也同樣碰了壁。那兒的那些人乾脆閉口不言。以前,登陸艇計劃跟鈾彈從來沒發生過沖突。我揣測不可能是什麼別的。所以我就打電話給你了。”
“你根據什麼認為我參加了鈾彈的工作?”
“康諾利將軍在德黑蘭告訴我,你在幹一件重大的工作。我於是胡亂地猜測了一下。”
“你是說,”彼得斯粗率而懷疑地問,“你單憑猜測就打電話找我嗎?”
“對。我們可以獲得這批聯結器嗎,上校?”
停了好半天,他們彼此瞪眼對望著,這樣相持了一陣後,彼得斯回答道:“對不住,不能給你們。”
“為什麼不能呢?你們拿聯結器做什麼用?”
“天啊,亨利!為了國家最最緊急的一種工序。”
“這我知道。但是這種部件不能用別的代替嗎?它的作用就是連線管子。連線管子的辦法很多。”
“那麼你們登陸艇上換用另一種辦法不成嗎?”
“要是你樂意聽的話,我來把我的問題說給你聽。”
“你喝杯咖啡好嗎?”
“謝謝。就喝清咖啡,不要加糖。這支雪茄煙真不錯。”
“是世界上最好的。”彼得斯透過對講電話要了咖啡。這個人頑強起來時,帕格倒比較喜歡他。隔著桌子的快速交鋒,有點兒象網球中的一次長時間對攻。 彼得斯的回球到這時為止一直是強有力的,可並不是變化多端或刁鑽古怪的。
“我在聽著。”彼得斯向後靠在轉椅裡,雙手抱著一隻膝蓋。
“好吧。我們的造船廠任務那麼重,因此我們把一部分造船工作轉包給了英國。我們把一些零件送過去,在半熟練工人的協助下,幾天之內就可以裝配好,下水。這就是說,如果手頭有合式的部件的話。德雷塞生產的這些聯結器裝進去要比鍛接或是用螺栓拴住接縫處快。 安裝起來也不需要多少經驗或是氣力。還有,解開聯結器檢查有毛病的管路也很簡單。‘瑪麗王后號’星期五啟航,上校,船上乘有一萬五千名士兵;我訂好了貨運艙位,準備運送這批材料。我已經在賓夕法尼亞州安排好卡車,準備把這批材料送到紐約。我講到的是供四十條船使用的部件。如果這批部件按照預定日期送出,那麼文森豪威爾就可以用比原來更多的兵力去攻打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