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中日開戰之後,國會休會,身為國會議員兼高階參議,楊王鵬一時清閒下來,今天又是星期天,無事可做,索性乾脆將攝影機拿出來整理整理,現在他最大的業餘愛好就是扛著攝影機到處走走,各處拍拍,他準備辦一家電影公司,這也可以看作是練手。
這座位於清風衚衕的四合院是楊王鵬租的,過去,這裡也是他收留奮進會落魄成員的地方,最多時這裡住了不下五十人,每日紛紛擾擾,可以說是熱鬧,也可以說是嘈雜,眾人的食宿費用也基本上都由楊王鵬掏腰包,也正因此,眾人戲稱自己是楊王鵬的“門客”,平時酒足飯飽之後,眾人就在聚在這涼亭左右,談天說地,指點江山,若是酒喝得高了些,說不好也會說些指桑罵槐、憤世嫉俗的話。
不過現在,這座四合院已經清淨許多了,自從兩年前楊王鵬與趙北達成和解之後,依靠楊王鵬的幫助,許多原奮進會的落魄成員都找到了讓他們感覺比較滿意的工作,有的人去了政府部門,做了小職員,有的人則去了軍校深造,隨後又被分配到了軍隊之中,可以說,多數人都走上了自食其力的道路,楊王鵬的那些“門客”也就此星散四方,只有楊王鵬和他的家眷還住在這座四合院裡。
“門客”們一走,楊王鵬多少有些閒極無聊,現在之所以迷戀攝影,未必沒有消遣解悶的用意,而且閒得久了,楊王鵬終於也動起了創辦實業的心思,只是他這個秀才出身的革命黨人實在不是辦實業、做買賣的料子,前兩年經營茶葉、棉花生意很是折了些本錢,直到前些日子,得到總統提醒,楊王鵬才決定投身電影製作事業,看看能不能在這上頭找到成就感。
今天清閒得厲害,楊王鵬打算扛著攝影機出去走走,看看這京郊的民情風俗,如果最近沒有別的事情的話,他甚至打算去一趟蒙古草原,去塞外采采風,用攝影機記錄下這個時代的社會風貌。
正檢修攝影機時,那虛掩著的院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頭推開,一名西裝革履的洋人走了進來,肩上扛著一架已經安裝了三腳架的照相機。
這個洋人不是別人,正是原德國駐華公使館警衛隊長、步兵少校馮。丁克曼先生,今天造訪楊王鵬寓所,正是事先與他約好了,準備一起去京郊拍攝民情風俗的。
“嘿!楊王先生,我沒有來晚吧?為了今天的出遊,我特意向公使館借了一輛汽車,我們可以開著汽車到處轉悠,你也可以過過車癮。”
丁克曼笑著走到涼亭邊,將照相機架在涼亭外,隨後走進涼亭,在楊王鵬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去,然後從面前的石桌上拿起一件攝影機的零件,很隨意的擺弄起來。
兩年前,在青島,中國軍隊與德國訪華艦隊舉行聯合軍事演習,那之後,兩國關係迅速升溫至極點,隨後,德國政府透過特殊渠道向中國方面提出了軍事結盟的倡議,並得到了中國總統趙北的積極響應,但是在遞交國會審議時,中國國會里的許多親英派議員反對與德國締結軍事同盟條約,只有少數議員支援中德結盟的倡議,其中就以楊王鵬為代表,他甚至在國會里發表了一次著名的親德演說,極力鼓吹中德友誼,雖然最終中德結盟的倡議被中國國會“無限期擱置”,但是楊王鵬卻因為這次親德演說而給德國方面留下深刻印象,也正因此,丁克曼才會刻意的與楊王鵬接近,並最終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當然,德國政府和丁克曼並不清楚,真正策劃這場中德結盟風波的人其實是那位中國的總統先生,無論是國會里的親英派還是親德派,實際上都是總統推到前臺表演的木偶,楊王鵬當然也充當著這種角色,甚至就連他的那次親德演說的演講稿也是總統叫人預備的,反應的也只是總統對外政策的一方面而已,並不代表楊王鵬的真實看法。
楊王鵬當然知道丁克曼為什麼接近他,關於這一點,總統提醒過,他身邊的舊部下也提醒過,雖然這個德國政客兼冒險家有著明確的目的,但是這並不妨礙楊王鵬與丁克曼成為朋友,兩人都愛好攝影,共同的興趣似乎比政治目的更能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實際上,就連楊王鵬手頭正在擺弄的這部攝影機也是丁克曼以私人名義贈送的。
兩人的交往已有差不多兩年時間,在丁克曼的指導下,楊王鵬的攝影技術已出神入化,與此同時,在楊王鵬的指導下,丁克曼那蹩腳的中國話終於越說越溜,原來的天津味也漸漸消失了,而代之以湖南味。
“丁克曼先生,您來得並不算晚,我們約好了八點整出發,可是現在,剛剛七點半,我們甚至還有時間喝杯茶,聊聊最近的國際局勢。”
楊王鵬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