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用、考核,權力的監督、限制、平衡,各種能夠維持官場“生態平衡”的制度在兩年前就已經基本建立起來了,但是問題在於,制度也必須依靠人去推行,現在官場上的各色人物三教九流,不少都是共和政府從前清官場繼承下來的,為了維持政府的權威,並保證中樞對地方的控制,這些舊式官場人物暫時還必須利用起來,這是一把雙刃劍,就看捏在誰的手裡了。
趙北也曾考慮過加強輿論方面的監督,但是他很快發現,輿論也會被官場人物利用起來,在官場內部鬥爭中,輿論界往往被官場中人當成了衝鋒陷陣的前鋒,所以,在各種互相矛盾的輿論中,就連他這個局中人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所以,這個制度還必須進一步完善起來,趙北堅持認為,雖然制度靠人推行,但是隻要制度完善,推行制度的人就不可能輕易的得到鑽空子的機會,不過這同時也意味著制度的繁瑣以及隨之而來的行政機關的疊床架屋,這對於目前的國家財政而言,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雖然有地方自治制度,可以就地解決一部分經費的自籌問題,但是對於中樞政府的各個部門而言,顯然不可能採用自治制度。
關鍵還是一個平衡問題,如何既能起到約束權力的作用,又能將行政成本壓縮到最小,這考驗的不僅僅是趙北的領導能力,更是考驗這個國家所有行政機構行政效率的一道考題。
趙北召集幕僚商議制度建設問題,就是為了提高行政機構的行政效率,他的幕僚班子基本上就是侍從室和督政處裡的工作人員,這些人來自各個部門,各有所長,他們聚在一起,確實能為趙北提供非常多的選擇,但是到底如何去辦,如何去制訂規則,這還得趙北拿主意。
趙北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跑到西山來“隱居療養”,原因之一就是想在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下完善官場的規則,但是這個原因並不是他來西山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還是為了退到幕後,專心致志的遙控指揮遠東地區的這場亂局。
現在中日戰爭已在形式上基本結束,除非日本政府徹底發瘋,否則的話,中國與日本之間的這場戰爭很快就會正式結束,趙北可以全力以赴的策劃他早就制訂下來的另一個戰略計劃,這個戰略計劃不僅關係到中國未來的發展道路,而且也關係到整個遠東地區甚至是整個太平洋地區未來的戰略走向,他不能不謹慎對待,為了集中精力完成這個戰略計劃,趙北就來到了西山。
所以,在與幕僚們結束了對官場規則的改造之後,趙北就將議題轉移到了目前的遠東局勢尤其是南洋局勢問題上,不過能夠參與這個話題討論的人更少,畢竟這個計劃涉及太廣,萬一走漏風聲,恐怕會引起英國、法國甚至是美國、德國的敵視。
趙北現在更像是一位走鋼絲的雜技演員,而且還身兼魔術師的角色,不僅要全神貫注,而且還必須不斷的使出障眼法欺騙觀眾,不然的話,他不僅會從高高的鋼絲繩上摔下來,而且還會被拆穿騙人的伎倆,並很可能被觀眾哄下臺去。
趙北手裡最大的優勢就是對歷史大勢的準確把握,雖然他不清楚某些歷史細節,但是他卻可以看清楚哪條道路才是歷史真正的走向,而不會在岔路迷失方向,就比如說是參加協約國還是參加同盟國的問題,趙北絕對不會選擇加入同盟國一方作戰,因為他很清楚同盟國的力量,以及美國政府的戰略選擇,世界需要一個領袖,但是這個領袖絕對不會是德國,英國的衰落並不代表著德國的崛起,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句古老的東方格言同樣適用於西方政治。
但是另一方面,趙北也絕對不會現在就去為協約國火中取栗,他更願意看到協約國和同盟國兩敗俱傷,就像歷史上發生的那樣,只有那樣,國際舊秩序的籬笆才會被撕開一個缺口,透過這個缺口,那些後進國家才能崛起,歷史上的日本就是這麼崛起的,只不過現在,中國很可能會取代日本的位置。
由於掌握著歷史的發展路線,趙北現在的立場很明確,那就是:既不明目張膽的幫助協約國攻擊德國,也不明目張膽的幫助德國攻擊協約國,而是在兩個敵對的軍事集團之間搬弄是非,力圖對歷史的細節進行一些人為的修正,使英國和德國能夠“更投入的”廝殺,讓英國和德國將血流盡,讓兩國比歷史上的衰落更劇烈,而且互相之間的仇視也更劇烈。
明白了這一點,也就可以理解趙北目前的戰略選擇,他沒有將賭注下在加入任何一方上,而是下在了南洋那邊,他希望將南洋那邊的水攪渾,讓英國首尾不能相顧,並“幫助”德國擴大遠東戰果,確保這場英德之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