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北叮囑一番,將這幾名總參謀部的高階軍官支走了,眾人離開辦公室之前,只是略向坐在角落的唐紹儀點頭示意,卻也不怎麼熱情,確實,唐紹儀的主張與軍人的主張總是大相徑庭,在軍人們眼中,這位唐總長就是內閣裡“屈膝派”的代表。
當然,趙北還是很體諒唐紹儀的,這位沒有總理頭銜卻有總理之實的外務總長最近一段日子以來確實是身心疲憊,而且他之所以表現出對英軟弱性,這也是看到中英兩國國力之間的巨大差距的緣故,並不是不愛國,也不是媚外,純粹是一位政府高官的責任心在起作用,只不過,他不像趙北可以“預見”未來的歷史走向,所以,判斷失誤也就不奇怪了,至於那幫“鷹派”,他們雖然也不能“預見”歷史走向,但是他們畢竟是職業軍人,軍人最愛打仗,因為戰爭能帶來榮譽和利益,這一點,趙北也可以理解,而且他也善於利用這一點。
“唐總長,剛才怠慢了,畢竟現在軍事第一,軍事第一。”
趙北走過去,在唐紹儀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先客氣了幾句。
“總統日理萬機,唐某能夠理解,能夠理解。”
唐紹儀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將公文包裡的檔案拿了出來,轉呈趙北。
“請總統過目。這是今天上午沙俄政府駐華代辦轉交的書面抗議檔案,在檔案裡,沙俄政府就我國承認中亞七國獨立地位表示抗議,同時,沙俄政府也向英國政府遞交了相同內容的抗議檔案,而且沙俄政府也打算向巴黎和會提出相關提案,要求國際社會取消對中亞獨立七國的外交承認。”
趙北翻了翻那份抗議檔案,並沒有認真看,幾分鐘之後,就隨手將檔案扔到了茶几上。
“唐總長,這份抗議我不能接受,沙俄政府現在兵敗如山倒,蘇俄紅軍目前已進抵貝加爾地區,前鋒已到唐努烏梁海邊界一帶,用不了多久,或許沙皇俄國就會成為歷史了,一個註定要滅亡的王朝,又何必在意其抗議呢?他們這是狐假虎威,自作自受,英國的炮灰是那麼好當的麼?以沙俄政府目前的實力,根本是無法制訂遊戲規則的。”
見趙北一點也不把這件事放在眼裡,唐紹儀感到有些奇怪。
“可是,明天沙俄政府就會透過駐巴黎外交全權代表向和會有關方面提交中亞問題提案了,而目前根據巴黎和會與會各方對塔什干戰鬥的反應來看,表面上是中國、英國各打五十大板,但是實際上,控制和會的是歐洲各國,屆時,關於中亞問題的專門委員會肯定會透過對我方不利的決議。不知總統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能怎麼應對?不過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此次中英武裝衝突,表面上看是中亞問題,可是實際上,這關係到整個世界的現行秩序,中國現在絕對不能後退,只要這個時候後退哪怕一步,以後,恐怕要退更多步,那麼,我們好不容易利用歐洲混亂局面取得的戰略優勢就會迅速消失,這種時候,中樞絕不會做出任何妥協,英國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大不了再來一場中英戰爭!大不了,老子跟蘇維埃聯手!”
趙北拍案而起,情緒稍顯激動,唐紹儀很少看到趙北這麼失態,而且見此情景,他也知道,現在已不可能彌合雙方的分歧了,他只能服從趙北的命令,或者選擇辭職,但是現在辭職只會給人惡劣印象,所以,說到底,唐紹儀也只能跟著趙大總統走到底了。
“跟蘇維埃聯手?總統千萬慎重!這是引狼入室,萬萬不可。”
唐紹儀急忙打斷了總統先生的情緒發洩,不過他也再一次認識到了“遠東狂人”那看似“癲狂”的一面,或許,正是這種狂放不羈才使這位軍政強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壓服所有的國內對手,而在國際事務上,這種狂放不羈似乎也能正面衝擊國際現行秩序。
“唐總長,我把你當自己人,我也不瞞你,上次,蘇俄方面派人跟外務部磋商兩國建立正式外交關係的事情,那位全權代表在與我進行秘密會談的時候曾向我建議,兩國聯手共同赤化歐洲和亞洲,徹底打翻國際舊秩序,由此可見,蘇俄方面也是非常願意與我國聯手的,只不過當時我不看好蘇俄軍隊的戰鬥力,所以並未答應,不過現在,透過這場俄國內戰,我們已經看到了,用主義武裝頭腦的蘇俄紅軍是一支全新的軍隊,這就好比是當年法國大革命時期的法蘭西共和國軍隊一樣,他們是為了信仰去戰鬥,這樣的軍隊狂熱而且富於進取精神,和這樣的軍隊作戰,就是在和狂熱分子作戰,試問,誰能保證在精神上擊敗他們呢?至少,在他們的信仰消失之前,這樣的軍隊就是一個很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