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裡,我一直在翻來覆去的琢磨這個問題,到底是留在國內協助國民同盟建設憲政呢,還是返回南洋,在蘭芳建設憲政?本來我拿不定主意,但是趙振華的這個政治交易幫我拿定了主意,只要他信守承諾,蘭芳實現真正的政治自主目標就不遠了,而那時候,也將是蘭芳憲政體制真正建立的時候,當年眾位憲政同志的理想才算是真正實現了,孫先生、黃先生他們的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甚至連陶先生、宋先生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得到告慰。”
“那,如果趙振華食言呢?”鄒廷弼問道。
“我會讓他立下字據,如果他食言,我就將這個字據公之於眾,讓他威望降下來,讓他的政治對手得到反擊他的武器。”熊成基很認真的說道。
鄒廷弼笑了笑,熊成基從政多年,居然現在還用這種原始手段來確保別人的承諾,此舉在他看來,多少是有些迂腐了。
鄒廷弼甚至懷疑,熊成基的話並不是全部真相,或許他與趙北之間的政治交易不止如此這般簡單,但是既然熊成基就說這麼多,那麼鄒廷弼也不打算刨根問底,畢竟,他之所以在回城的路上邀請熊成基與他同乘一車,這主要目的就是不讓熊成基脫離目前的這個政治旋渦,不僅不能叫他遠遁南洋,而且還要想辦法將他拉上賊船,利用熊成基“革命元勳”的這個光環以及憲政黨黨魁的位子協助他們這幫“反趙派”倒趙。
既然敢請熊成基上車“閒聊”,那麼鄒廷弼事先就已做好了準備,這話該怎麼講,人該怎麼勸,都已胸有成竹,不怕熊成基這個憲政分子不入轂。
“味根,我看你是有些膽怯了。現在趙振華利用退伍軍人大進軍這件事,將目前的這個局勢攪成了一鍋粥,黎宋卿和他的政府對此毫無辦法,焦頭爛額,而趙振華卻利用此事將他的威望進一步提了起來,現在他是眾望所歸,但是同時,也是四面樹敵。
此次張季直病故,徐東海等人齊聚張府,難道只是為了來弔唁老友?非也,非也。這是在向趙振華示威呢,這是要讓趙振華看到他們的不滿,在這些人看來,趙振華逼死了張季直,這只是他行動的第一步,接下去還不知道多少人要死在這個‘狂人’手裡呢。”
鄒廷弼一番話,讓熊成基眉頭一挑。
“此話怎講?趙振華所作所為,固然是為個人政治前途,但是同時也對國民有好處啊,他建議擴大選民遴選範圍,這有利於國民保護自己利益,他主張對豪門徵收遺產稅,這也有利於社會之公平,這些政務舉措,無疑將使國家更加安定,難道這些財閥為了一己私利,竟如此不識大體麼?”
熊成基這話說的很不客氣,畢竟鄒廷弼也是個大財閥,這簡直就是指著和尚罵賊禿了。
鄒廷弼倒是沒有生氣,而是搖了搖頭,說道:“味根,你是當局者迷,看不清趙振華到底有多麼陰險,為了排除政敵,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幹掉任何擋路的人,無論這個人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部下,如果味根你擋了他的路,他也會毫不念舊情的將你幹掉,這絕不是危言聳聽,所以啊,我倒是理解你的膽怯,還是早走早好,免得死在這裡。”
“此話怎講?趙振華做事果決,這我當然清楚,不然的話別人也不會叫他‘狂人’。鄒先生,你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有什麼話你儘管講,我分辨得清楚。”
熊成基有些不高興,他也聽出了鄒廷弼話裡的激將味道。
“也好,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將憋在心裡的話講出來,聽不聽在你,信不信也在你。”
說到這裡,鄒廷弼頓了頓,然後提起了一件很多年之前的懸案。
“味根,我知道你是宋鈍初先生的關門弟子,你現在的憲政理念實際上就是繼承的宋鈍初的衣缽,此話你不否認吧?那麼,我也相信,這麼多年以來,你一直對宋鈍初當初的遇刺身亡耿耿於懷,這個分析也沒錯,是不是?當年,無論是政府還是民間,都認為殺害宋鈍初的兇手是滿清餘孽,關外八旗,因為宋先生的屍體是在京城旗人聚居區發現的,而且屍體被巡警發現的時候,附近還散落著一些滿清復辟的傳單,於是,人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是旗人殺害了宋鈍初,因為他是革命黨,而且還是革命黨的大人物。
可是,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殺害宋鈍初先生的兇手另有其人,你相信不相信呢?如果我還告訴你,關於宋氏遇刺案,目前仍有關鍵人物活在世上,你相信不相信呢?如果我告訴你,這個關鍵人物可以告訴你宋氏被殺的真正原因,你相信不相信呢?如果我告訴你,殺害宋先生的這個兇手居然也是一名革命黨的大人物,你相信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