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無論土肥原賢二怎麼揣測,也無法改變他的地位確實不如總統的現實,現在,他土肥原賢二隻是一個小小的日本間諜頭子,總統伸出一根手指,都能將他掐死,所以,還是儘快離開銅像為好。
土肥原賢二匆匆走到高昌廟廣場北頭,這裡有一間不大的茶館,是個四川袍哥開的,而高昌廟一帶又是青幫“江北幫”的地盤,這間茶館也就成了龍蛇混雜的地方,各方幫會人物、官場失意政客、外國在華盲流、中國民間藝人,都能在這裡找到代表性人物,對於日本的間諜來講,這間茶館就是最好的藏身之處。
青幫“江北幫”就是以前蘇北鹽梟徐寶山的部下,徐寶山被中樞以雷霆手段處決之後,他的“春寶山”很快就煙消雲散了,雖然繼任江蘇督軍楊瑞文試圖維繫這個團體,但是對於一個完全依靠領袖人物個人能力和魅力維持的江湖會黨而言,一旦這個領袖人物消失,那麼,這個團體自然也就無法維持了,所以,“春寶山”解散了,一部分人加入了國防軍和政府機關,另一部分人則流散到了社會上,組成了一個所謂的“江北幫”,與江南青幫“湖州幫”分庭抗禮,為了謀生,或者為了撈取人生的第一桶金,“江北幫”中的不少人到上海灘闖世界,現在又趕上工業、商業大發展,這上海灘十里洋場就是江湖人物闖世界的好地方,雖然聯合陣線政府正在加大對江湖勢力的打擊力度,但是陽光總有照不到的地方,外國在華租界就是藏汙納垢的好地方,在陰影之下,就可以找到這個社會的陰暗角落,呆在這裡的人,通常也是土肥原賢二重點關注的人,“江北幫”裡,他可是蒐羅了不少有用的人。
現在,土肥原賢二要見的人就是“江北幫”裡的一個小嘍羅,據說以前是徐寶山身邊的一個馬弁,徐寶山被陸建章奉中樞命令處決之後,這個馬弁就發誓要給徐寶山報仇,潛伏上海,時刻留意陸建章行蹤,但是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直到土肥原賢二找到他,兩人一拍即和,就此沆瀣一氣,當然,土肥原賢二並沒有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偽造了一個“山東商人”的身份,藉口陸建章曾經奉袁世凱命令殺害過他的一位朋友,藉此換取了那個幫會小嘍羅的信任,也正是透過那個幫會小嘍羅,土肥原賢二才得以滲透到高昌廟造船廠裡去,蒐集潛水艇建造的相關情報。
土肥原賢二在茶館裡找了個角落坐下,按照以前的習慣叫了茶水和點心,耐心的等待著接頭人的到來,並且利用這個空閒時間,叫夥計上街給他買了幾份最新的報紙,以便從新聞中尋找有價值的情報線索,現在這個國家基本沒有什麼新聞的管制,那些記者膽子很大,往往能為土肥原賢二提供很有價值的線索。
不過這幾份報紙上卻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新聞,除了幾個關於地方官員勾結地主營私舞弊的報道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可以吸引人的地方,土肥原賢二很快扔了那幾張報紙,而這時,那名接頭人已經趕到了茶館。
接頭人根本就沒怎麼在茶館裡停留,只是拿出副在茶館裡找人的架勢,在茶館裡轉了兩圈,然後又匆匆離開了茶館,但也正是在這短短几分鐘裡,一根塞在香菸裡的紙卷已經在不引人注目的情況下放到了土肥原賢二的點心碟裡,與另外幾根同樣牌子的香菸混在了一起。
土肥原賢二並沒有立即去拿那根香菸,而是拿起點心吃了幾塊,又喝了幾口茶,然後才抓起那點心碟裡的幾根香菸,同樣毫不引人注目的裝進了口袋裡,叫來夥計會了帳,之後,便不緊不慢的走出了茶館。
土肥原賢二並不清楚,就在他跨出茶館的那一瞬間,茶館裡外同時掃來幾道凌厲的目光,與此同時,那名到茶館裡接頭的“江北幫”小嘍羅已跨進了高昌廟廣場東邊的一間旅館,並敲開了一間客房的房門。
客房裡走出一名青年漢子,見了那“江北幫”的小嘍羅,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讓他進了房間。
房間裡,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窗後,窗戶正對那間茶館,但是窗簾拉了下來,中年男子手裡拿著一架雙筒望遠鏡,正站在窗簾後透過縫隙觀察著正在穿過高昌廟廣場的土肥原賢二。
“報告組長。任務已完成,訊息已經傳遞出去,至於對方信不信,這還需要看他以後的行動。”
“江北幫”的那名小嘍羅走到中年男子身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中年男子看了這人一眼,點了點頭,說道:“馬上向總號拍發明碼電報,就說‘貨已送出’。”
“是!”
作為局外人,當然不清楚,就在這短短的幾句話裡,包含著太多的詭詐與欺騙,自從軍事情報局成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