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委員,我再點幾個菜,咱們邊吃邊聊,如何?”
不待楊王鵬點頭,韋紫峰已打發僕人去點菜,楊王鵬也就沒客氣,其實他在半個小時前就吃過午飯了,只是心裡有些悶,想借酒澆愁。
酒菜很快上來,韋紫峰向楊王鵬連連勸酒,幾杯酒下去,這話匣子也就開啟了,而話題的焦點主要集中在韋紫峰現在的實業發展上面。
韋紫峰現在不僅是紡織廠、電燈廠、腳踏車廠、黃包車廠、輪船運輸公司、煤礦的老闆或股東,而且正在與人籌辦一座火力發電廠,可謂是春風得意,這使楊王鵬更是失落起來。
“韋經理是商業奇才,這幾年我國工商業發展迅速,你也是沾了這個光了。”
楊王鵬嘆了口氣,想起自己如今的落魄,不由悲從中來,將手中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拿起酒瓶,又斟了一杯,自顧自的又是一口捫下。
韋紫峰多少能猜出些楊王鵬的心思,商人訊息靈通,對官場政界的訊息尤其注意,因此他也清楚楊王鵬目前在政界混得並不怎麼樣,不過此人畢竟是當年“戊申革命”的功臣之一,雖然遠不及那個遠赴海外的熊成基更有威望,但是至少也是個能在外務部說得上話的高階顧問,而且聽說某些地方上的大員以前就是他的手下,所以,這該拉攏一下的還是要拉攏一下,就算現在用不上,以後或許也會派上用場的,商人就講究一個長遠眼光。
“楊委員,剛才你說你準備去南洋?正好,我也打算過兩天去一趟南洋,不如咱們一起去吧,你去蘇門達臘,我去婆羅洲,正好順路,乾脆,我將你的船票也包下了,等到了廣州,你就在寒舍住兩日,然後咱們一起登船。”
韋紫峰這話本來也只是試探,畢竟,他與楊王鵬只是認識,卻並不是非常熟,而且剛才聽對方的話裡意思,似乎他去南洋的心情非常的急切。
楊王鵬愣了一愣,琢磨了片刻,於是點了點頭,說道:“也好,就與韋經理一起去南洋那邊。不過這船票還是我自己掏錢,此次南行,我倒不是兩手空空,外務部唐總長還特意寫了信,叫我隨身帶著,一旦有難處,可以直接向當地的領事館求助。”
韋紫峰笑道:“楊委員客氣了,這船票還是由我包下,你儘管放心,這不是向你行賄,況且,你只是外務部高階顧問,不是正式的政府僱員,督政處也不會尋你麻煩,你儘管與我一起去南洋,此次南洋之行,我是去那邊投資辦廠的,若是楊委員也有興趣,不妨也入些股。”
“什麼工廠在南洋那邊辦?”楊王鵬興趣提了起來。
“煉油廠。”韋紫峰說道。
“煉油廠?煉什麼油?棕櫚油?石油?”
“石油。婆羅洲那邊新近開採了幾處油田,半年前有人邀我一起出資買下,可是最後卻叫荷蘭人、英國人搶了先,所以現在只能先辦煉油廠。現在歐洲開戰,飛機、坦克都離不開石油,我國中樞政府也在囤積油料,這油價也是日高,所以不少歐洲的石油公司都在遠東到處找石油,石油是從地下開採出來的,就是前期的勘探成本較高,一旦找到油礦所在,鑽頭下去,那執行成本就很低了,石油和汽油、柴油價格錯得很遠,這裡頭的利潤想想就知道了。”
“聽說蘇門達臘那邊也在找油田,你為何不去那裡試試?煉油廠總是沒有油田的利潤高。”楊王鵬問道。
“蘇門達臘那邊不是很太平,現在那裡的華人與土人爭執得非常厲害,時有火併爆發,這個時候跑去蘇門達臘開採石油,這風險太高,我雖有些資本,可是也經不起折騰,還是等那裡的局勢平靜下來再說吧。現在歐洲戰爭如火如荼,各種緊俏物資都在漲價,從鋼鐵到橡膠,從石油到棉花,這個時候若是手頭資金足夠,只要不是笨蛋就能掙錢,而且是翻著倍的掙錢。”
說到後來,韋紫峰是神情興奮,極力拉攏楊王鵬入股煉油廠,甚至不惜借錢給對方入股,楊王鵬就算是再愚鈍,也能看出對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並不是一個討厭財富的人,再加上仕途走得不順,所以很快也動了心,不過他此次去蘇門達臘的主要目的是去與熊成基等人會面,所以也沒有一口答應入股,只是請韋紫峰到蘇門達臘之後再與他討論這個問題。
楊王鵬與韋紫峰坐在餐車裡一談就是一個多小時,直到魏瀚的一名助手找到餐車,兩人才結束了交談。
“楊顧問,再過幾分鐘火車就到廣州站了,魏先生叫我過來,提醒你一聲。”
“知道了。請你轉告魏先生,我與這位韋先生一起下車,就不與他去船廠看熱鬧了。另外,請你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