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裡作為袁世凱的修養之所,因為英國大夫說了,幽靜而且風景優美的地方比較適合中風病人修養,本來,袁克定等人看中的地方是西山,但是袁世凱卻不同意,結果只能就近搬到這座小花園裡,這裡其實就是總統府的後花園,袁世凱還是放心不下中樞。
雖然前幾天英國大夫曾下過病危通知,但是不知是西藥起了作用,還是袁大總統篤信的中藥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總之,袁世凱的病情目前基本上算是穩定下來了,雖然中風症狀依舊,不過病情沒有繼續惡化,而右臂終究是避免了喪失機能,可以勉強以指為筆沾著墨水寫字,而且神智也依舊清醒,只是仍無法說話,再加上兩腿依舊無力,心裡還是煩躁。
雖然目前已是民國代理大總統,但是徐世昌心裡非常清楚,只要袁世凱一天不死,他的這個“代理大總統”就是兒皇帝,真正能夠壓得住局面的也只有這位癱瘓在床的袁大總統,所以,每日下班之後,徐世昌總是要帶著一名長隨趕去花園,在袁世凱的病榻前一坐就是半個鐘頭,這一方面固然是向袁大總統請示彙報,但另一方面未必沒有私人情誼在裡頭,畢竟,兩人知交多年,還是換了帖子的把兄弟,這份感情那也是實實在在的,不是其他北洋中人可以比的。
現在,徐世昌已在袁世凱的身邊坐了半個小時,徐世昌說,袁世凱寫,兩人倒也交談的愉快,而且兩人都儘量避免談論國事與政治,因為他們心裡都清楚,中風病人最忌受刺激,此刻他們所談之事,不過就是往年官場上的一些舊聞而已,偶爾也夾雜一些當年小站練兵時的回憶,撫今追昔,兩人心中多少都有些感慨。
“父親,到喝藥的鐘點了。”
袁克定捧著一碗中藥,小步走到袁世凱病榻前,身後跟著袁克文,手裡端著一隻銅盆,盆沿搭著一條毛巾,裡頭裝著熱水,這是給袁世凱擦身用的,這幾日裡,這倆兄弟倒是盡心盡力伺候,雖然他們的主要工作只是將藥和熱水端到病榻前,具體的工作還是交由僕人去做,不過,作為世家子,他們能夠做到這一步已是十分的不易了,畢竟,中風癱瘓的病人不是誰都有耐心伺候的。
徐世昌識趣的站了起來,小聲對袁世凱說道:“項城,你安心靜養,國事有我處理,你放心便是。”
袁世凱點了點頭,但徐世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接過毛巾,親自替袁世凱擦了擦兩隻手,然後才將毛巾交給一名僕人,後退一步,站到了床頭,等袁克定將藥碗交給另一名僕人,徐世昌才向袁克定招了招手,兩人一同退出了寢室,站在花園裡小聲說話。
“今日英國公使和法國公使前來探視令尊,他們有沒有說什麼?”徐世昌問道。
“別的倒沒說什麼,不過英國公使建議等家父緩過勁了,就送到英國療養,若是嫌路遠,也可以去香港,或者去新加坡。”
袁克定說話的時候看不出什麼表情,所以徐世昌也不清楚這位袁公子是否聽出了英國公使的弦外之音。
徐世昌卻是聽明白了,英國公使這個建議表面看是為了袁世凱的康復,但是英國人的真正用意是讓袁世凱遠離中樞權力,遠離北洋集團,只有這樣,徐世昌這個代理總統才能轉為真正的實權總統,行政事務才不會受到干擾,有利於英國人直接支援徐世昌的立場。
現在南北之間仍處於戰爭狀態,聯合陣線的武裝部隊距離京津地區也越來越近,形勢對於北洋非常不利,徐世昌對此束手無策,他認為目前北洋最好的選擇就是與聯合陣線媾和,哪怕必須接受對方的苛刻停戰條件也在所不惜,現在的北洋已到命懸一線的時候,稍微一口氣緩不過去,就會一命嗚呼,徐世昌主和,這就是為了使北洋從這個困境中緩過勁來。
但是這個媾和建議遭到了段祺瑞等北洋宿將的反對,他們不是反對議和,而是反對接受苛刻的停戰條件,聯合陣線的那個“最低條件”挑戰了他們的底線,使他們有唇亡齒寒之感,所以,他們反對以這個停戰條件為基礎尋求和談,他們寧願選擇再賭一把。
段祺瑞等人本來是沒有資格反對徐世昌的,因為他是北洋的新領袖,但問題在於,這些北洋將領得到了袁世凱的支援,這些天裡,段祺瑞也像徐世昌一樣,每天都會去袁世凱病榻前探視,不過他並不是在下班之後,而是在上班之前,刻意與徐世昌錯開時間,至於袁世凱為什麼會支援段祺瑞等人的立場,這也很好理解,因為聯合陣線的停戰條件明確提出要嚴懲“戰爭禍首”,這種指桑罵槐的叫囂確實讓袁世凱非常惱火,雖然袁世凱的病情並沒有因此而加重,但是他的倔脾氣也上來了,要與段祺瑞等人一起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