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和政治利益,這座遠東第一大城市絕不能受到戰火的摧殘,這一點是所有外國領事的共識,所以,他們果斷的出手了。
在各國領事的主持下,張士珩很快就取得了上海各界的支援,被推舉為上海都督,製造局守軍反正,商團也被洋槍武裝起來,在列強炮艦的掩護下,在一天之內就順利的控制了南市、閘北、製造局,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江蘇布政使兼上海道臺瑞澂就擒於道臺衙門,後被“禮送”出境,躲入租界。
面對搶先動手的立憲派,本欲在上海華界發動起義的光復會和同盟會無奈的放棄了原定起義計劃,將骨幹力量撤回浙江、福建,加強這兩個已光復省份的革命力量。
上海光復次日,攝政大臣袁世凱正式委任張士珩為江蘇布政使,北洋宿將王士珍以江北提督銜署理江蘇都督。
在一片稱頌聲中,南北和談會議的會場正式由上海公共租界遷到華界南市,在偽清道臺衙門繼續進行,現在的和談雙方已經取得了一致意見,革命派不再將袁世凱當做革命物件,同時,袁世凱和立憲派人士也不再堅持君主立憲,雙方共同向清廷施加壓力,敦促其儘快頒佈讓國詔書,實現共和國體。
面對共和的大好局面,身在遠洋郵船上的同盟會領袖孫先生髮來賀電,福建的同盟會領導人宋教仁發來賀電,正在浙江主持軍政事務的光復會領袖陶成章發來賀電,湖南的共進會發來賀電,河南的奮進會發來賀電,湖北的共和軍總司令趙北發來賀電,駐軍蘄州的光復會大都督熊成基也發來賀電……
在一片叫好聲中,還夾雜著一些不協調的聒噪,身在日本的保皇派首腦人物康有為發出通電,重申他擁護清室的一貫主張,雲貴總督錫良發出通電,威脅要擇日起兵北伐,並立即遣散了雲南、貴州兩省的全部新軍部隊,而代之以新招募的綠林武裝,陝甘總督升允也積極招募壯丁,與山西頑固派加緊勾結,準備以武力解決革命勢力……
日本政府向各國駐華公使發出外交照會,宣佈組建長江派遣艦隊,這支艦隊將前往長江口一帶,與英國艦隊一同“保護各國商民權益”,俄國政府也發出外交照會,就同盟會在東北地區策動的綠林起義提出警告,並與日本進行磋商,共同增派部隊分別進入北滿和南滿地區,“保護中東鐵路”……
不管外國人怎麼看,也不管中國人怎麼想,革命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似乎已經沒有退路,無論是同盟會還是光復會,都做好了應對外國干涉的準備,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如此。
乍暖還寒的初春時節,江水還是刺骨的冰冷,寒冷也使江裡的魚兒失去了胃口,現在還在江上釣魚的人,要麼是經驗豐富的老漁翁,要麼就是根本沒打算真正釣上魚來的俗人,或者是為了打發時光,或者是別有目的。
長江上一艘小漁船正隨著風浪起起伏伏,天陰得厲害,眼看就要颳風下雨,這種天氣,本就不是釣魚的好天氣,尋常漁夫是不會在這種天氣裡蹲在漁船外的,可是這艘小漁船上卻蹲著一人,一身漁夫打扮,惟獨那腦袋是光溜溜的,別說辮子,便是一根頭髮也沒有。
這人一手提著根細長的釣杆,另一隻手拿著一杆旱菸,放在嘴裡“吧嗒吧嗒”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一雙三角眼虛眯著,不時的在江面上掃來掃去,卻壓根不去瞧那隻紅白相間的洋魚漂子。
這是一艘很普通的漁船,江南水鄉的味道,船頭微翹,烏篷可以從船頭一直拉到船尾,船尾的一側是一根腳蹬的船槳,船尾的最後邊還有一根櫓,既能用來當槳,也能用來當舵,叫好船工來伺候的話,可以行駛如飛,完全不需要帆檣。
那釣魚的漢子抬起頭,看了看遠處,彷彿看見了些什麼,於是向那船篷裡喊了一聲:“把那洋人的望遠鏡拿出來,瞧瞧那邊,是不是咱們等的船?”
烏篷裡跑出兩個年輕後生,其中一人手裡竟然拿著一架雙筒望遠鏡,這本不該是一個漁夫應該裝備的漁具的,而且,這兩個後生的腰間都扎著四指寬的牛皮腰帶,腰後各別著一支六響左輪槍,這就更不是漁夫的打扮了。
漁夫放下釣杆,從後生手裡接過望遠鏡,站起身仔細眺望,過了片刻,緊繃著的臉才舒展開來,說道:“是咱們等的船。走,起槳!”
兩個後生一人掌舵,一人划槳,但那小船扭來扭去,都快打起轉來。
那漁夫笑罵道:“兩個不長勁的廢物!虧得你們祖上還是吃漕幫的飯,這才過了幾代,就把這老祖宗的手藝扔到東洋去了?”
說著,便搶到船尾,將那兩個後生一一踢開,隨後在船尾坐下,將那櫓往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