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終究是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馮如到底是年輕人,又一心撲在技術上,對於政治太過天真,川南的局勢緊張,只怕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田振邦就是共和軍的馬前卒,這仗要真打起來,共進會方面要面對的可不僅僅只是田鎮守使那支七千人的部隊,共和軍或許不會直接出面,可是也絕對不會坐視田振邦敗北。
謝纘泰與馮如是上個月離開武漢的,兩人奉了趙北的命令去香港接收組建飛機廠所必需的機器裝置以及飛機,並聘請技術人員,除此之外,還順帶著為四川鹽業公司聯絡購買真空製鹽的全套裝置。
這些裝置、機器都是美國華人商會幫助購買的,由美國洪門派人將這些裝置、機器押運到香港,謝纘泰與馮如再將這些裝置、機器從香港運回武漢,順便從香港再聘請幾個技術人員,辦妥之後,他們就立即帶著機器裝置返回,在上海登岸,辦完了機器入關手續,沒等喘口氣,共和軍的採購代表就在碼頭將兩人截住,將兩張船票送到兩人手裡,催促他們立即帶著飛機和機器裝置返回武漢,為飛機廠的早日開工做出貢獻。
兩人不敢耽擱,拿著船票就上了一班去往武漢的班輪,但船航行到南京下關碼頭補充煤炭時被駐紮當地的北洋軍徵用,渡部隊過江圍剿蘇北鹽梟武裝,船上的乘客都被士兵們趕了下來,謝纘泰和馮如的行程就此耽擱下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隨船搭載的那近百口木箱總算是緊趕慢趕卸了下來,沒有被北洋軍截去。剛才兩人一直忙著指揮工人卸貨搬貨,還要找地方存貨,焦頭爛額了半天,這才得空喘口氣。
兩人本來拍了電報,請總司令派炮艦到南京接機器裝置,但是總司令回電卻說炮艦現在根本無法抽調,要他們自己想辦法,兩人也只好先把機器裝置搬到倉庫存放。
一個工頭擠出人群,走到馮如跟前,點頭哈腰的說道:“馮先生,您吩咐的事情我已辦妥,一條法國船,真正的洋船,不是掛羊頭賣狗肉的華船,那船要去武漢,只裝了些壓艙的煤炭,兩點鐘後起錨,您要不嫌髒,可以坐那條船,船東我已說好了,裝上機器箱子的話,每口箱子另付大洋兩塊。”
謝纘泰驚訝道:“自如,你剛才去僱船了?坐法國船?”
馮如點點頭,說道:“總不能在這裡乾坐著吧。咱們原先那條船被北洋軍徵用,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咱們多耽擱一天,那飛機廠就遲一天建成,我現在是歸心似箭,莫說是法國船,便是日本船,我也敢坐。咱們把船票退了,馬上就坐法國船走,現在總司令已命人將那兩架飛機從四川運回武漢了,再加上咱們運回來的這幾架飛機,咱們共和軍的飛行隊也算是傲視群雄了。”
說完,從口袋裡摸出兩塊大洋,交給那工頭,道了謝,也不管謝纘泰願不願意,拉著他就走。
兩人跟著工頭離開碼頭棧橋,向那艘法國船的泊位走去,沿途遇到不少和他們相同遭遇的乘客,都因為船隻被軍隊徵用而無法繼續行程,有的人唉聲嘆氣,有的人大聲咒罵,更多的人則像他們一樣滿世界尋找可以替代的船隻。
蘇北自從革命軍興以來,各種武裝團伙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猶以鹽梟勢力最為雄厚,作為鹽梟裡的頭號人物,原偽清巡防緝私營幫統徐寶山雖然已經倒向共和政府,被委任為蘇北鎮守使,但其他的鹽梟並不買徐寶山的帳,不少頭目都存著趁亂大撈一把的心思,根本不將共和政府放在眼裡,對此,袁世凱大總統除了嚴令徐寶山強力彈壓之外,還不得不動用駐紮在江蘇的北洋軍第五鎮,將其調往蘇北,重兵進剿。北洋勢力在南邊本就單薄,如此一來,彈壓江蘇地面的力量更是捉襟見肘,迫不得已之下,袁世凱只好學著錫良當初的做法,大肆招安綠林、會黨武裝,一時之間,蘇南各色武裝齊集南京,將這座六朝古都搞得烏煙瘴氣,外地商人根本不敢在這裡久留。
等跟著工頭到了法國貨輪的泊位,謝纘泰與馮如頓時傻眼,只見那碼頭上黑壓壓一片,都是拖著行李、扛著包裹的乘客顯然,不止是他們看中了這條順風船。
北洋軍徵用了南京附近所有的華船,只有洋船還能自由航行,這年頭只要掛了外國旗,基本上就可以無視本國政府,無論是帝制政府還是共和政府,因此,向華商出售外國國旗並註冊船籍也成了許多洋行的正規生意。
在場的乘客至少有一百多人,這些人要是都上了船,恐怕就沒地方裝機器和飛機了,謝纘泰與馮如立即打消了搭乘這艘貨輪的念頭。
碼頭上還有另外幾艘懸掛外國旗的輪船,船東有中有洋,謝纘泰與馮如挨個打聽,但沒有一艘船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