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把杯中剩下的一飲而盡。倒挺像那麼回事兒的。猶如製革廠的貓似的又是放屁又是撤尿。康諾特的母牛犄角長。儘管他勢頭這麼衝,狗命要緊,他才不會到沙那戈爾登去向聚集的群眾吹牛呢。由於他搶奪了退租的佃戶的家當,摩莉·馬奎斯們正在尋找他,要在他身上戳個洞,弄得他簡直不敢在那兒露面。
“聽,聽這套話,”約翰·懷思說,“你喝點兒啥?”
“來杯‘帝國義勇騎兵’,”利內翰說,“慶祝一番嘛。”
“半下子,特里,”約翰·懷思說,“再要一瓶‘舉手’。特里!你睡著了嗎?”
“好的,先生,”特里說,“小杯威士忌,還要一瓶奧爾索普。好的。先生。”
不去服侍公眾,卻尋求下流的刺激,跟阿爾夫一道讀那該死的報紙來過癮。一幅是頂頭比賽,低下腦袋,就像公牛撞門似的相互撞去,要撞得使該死的對方開瓢兒。另一幅是《黑獸被焚燒於佐治亞奧馬哈》:一大群歪戴帽子的戴德伍德·迪克朝吊在樹上的黑鬼開火。他伸出舌頭,身子底下燃著篝火。讓他坐完電椅並將他釘在十字架上之後,還應該把他丟到大海里。這樣才有把握置他於死地。
“關於善戰的海軍,你怎麼看?”內德說,“它阻止了敵人前進。”
“你聽我說,”“市民”說,“那是座人間地獄。你去讀讀幾家報紙關於樸次茅斯的練習艦上濫施苔刑所做的那些揭露吧。是個自稱感到厭惡的人寫的。”
於是,他開始對我們講起體罰啦,艦上那些排成一列頭戴三角帽的水手、軍官、海軍少將啦,以及那位手持新教《聖經》為這場刑罰作證的牧師啦。還談到一個年輕小夥子被押上來,嚎叫著“媽!”他們把他捆綁在大炮的後座上。
“臀部著十二杖,”“市民”說,“這是老惡棍約翰·貝雷斯福德爵士的喊法。然而,現代化的上帝的英國人喊鞭打屁股。”
約翰·懷思說:
“這種習俗還不如把它破壞了,倒比遵守它還體面些。”
然後他告訴我們,糾察長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笞杖走了過來,掄起它,對準可憐的小夥子的後屁股就狠抽一通,直到他喊出一千聲“殺人啦!”
“這就是你們那稱霸世界的光榮的英國海軍,”“市民”說,“這些永遠不做奴隸的人們有著天主的地球上唯一世襲的議院,國上掌握在一打賭徒和裝腔作勢的貴族手裡。這就是他們所誇耀的那個苦役和被鞭打的農奴的偉大帝國。”
“在那上面,太陽是永遠不升的,”喬說。
“悲劇在於,”“市民”說,“他們相信這個。那些不幸的雅胡們相信這個。”
他們相信笞杖:全能的懲罰者——人間地獄的創造者;亦信大炮之子水手;他因邪惡的誇耀降孕,生於好戰的海軍。其臀部著十二杖,供作犧牲,活剝皮,製成革,鬼哭狼嚎,猶如該死的地獄。第三日自床上爬起,駛進港口,坐於船梁末端,等待下一道命令,以便為餬口而做苦役,關一份餉。
“可是,”布盧姆說,“走遍天下,懲罰不都是一樣的嗎?我的意思是,要是你們以暴力對抗暴力,在這兒不也一樣嗎?”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就像我此刻飲著道啤酒那樣真確,即使在他彌留之際,他也會試圖讓你相信,死去就是活著。
“我們將以暴力對抗暴力,”“市民”說,“在大洋彼岸,我們有更大的愛爾蘭。在黑色的四七年,他們被趕出了家園。他們的土屋和路旁那些牧羊窩棚被大槌砸坍後,《泰晤士報》搓著雙手告訴那些膽小鬼薩克遜人說:愛爾蘭的愛爾蘭人很快就會減到像美國的紅面板人那麼稀少。甚至連土耳其大公都送來他的比塞塔。然而撤克遜的混蛋們處心積慮地要把本國老百姓餓死。當時遍地都是糧食,貪婪的英國人買下來,賣到里約熱內盧去。哎,他們把莊稼人成群地趕出去。兩萬名死在棺材船裡。然而抵達自由國土的人們,對那片被奴役之地記憶猶新。他們會懷著報復之心回來的。他們不是膽小鬼,而是葛拉紐愛爾的兒子們,豁牙子凱思林的鬥士們。”
“千真萬確,”布盧姆說,“然而,我指的是……”
“我們盼望已久了,‘市民’,”內德說,“打從那個可憐的窮老太太告訴我們法國人在海上,並且在基拉拉上了岸的那一天起。”
“哎,”約翰·懷思說,“我們為斯圖爾特王室戰鬥過,他們卻在威廉那一派面前變了節,背叛了我們。記住利默里克和那塊記載著被撕毀了的條約的石頭。我們那些‘野鵝,為法國和